二人听从那老板娘的往南边找来,果真已散集,只见那河边柳树下还孤零零有一摊位,距那喧闹之处有些距离。
走上前去。
只见一老人,脚蹬草鞋、身穿皮裘;
更奇在头上挎一眼罩遮住一目,漏出来的那只眼也并非如同常人,只见那单瞳无孔,更是呈灰白之色,乍一看更似一只假眼,再观其双颊削瘦,面容阴鹜,看着不过五十左右,头发却已齐根全白。
老人身前支一口油锅,不断翻滚,正炸着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些蝎虫之类物什,有那黑蝎,尾有尺长,尾针泛绿,有那毒虫,八足六翅,一副大牙,浑身发紫。
再仔细看,有只红头大蜈蚣竟还未身归幽冥,正扭动着身子,一个折身便从锅中跳了出来,离二人不过一步之遥。
刘安之行事本就较常人不同,倒是无甚反应,可直把熊仲吓了一大跳,只见这七尺壮汉一个后跳,足有三尺有余,直让那老人大笑起来。
“你这老头,有甚可笑!若不是你这蜈蚣跳出来,如何使得我一惊,你不思赔礼道歉,反倒还讥笑于我,着实可恨。”熊仲不由得对老人有些怒目而视。
老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抬头用那一只灰白独眼直勾勾地盯着熊仲,直看得熊仲心里发毛才开口。
“你这小子实在可笑,老子可没招呼你,你自己凑上前来被这吃食吓上一跳,还反倒来找老子的麻烦,若不是在这铜珠界,你那骨头都只怕要被野狗舔干净了。”
熊仲心里怒火渐烧,也不怕了,低头与那老人四目相对,像是能给对方身上瞪出俩窟窿一样。
刘安之好似才回过神来,眉角微抬,颇是觉得有趣,张口问询道。
“老伯,你方才说这是吃食,可我瞧这些东西可都是剧毒之物,吞进腹中还不教人有个肠穿肚烂的可怜下场,这如何敢得,莫不是诓骗于我。”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个人心中自有定夺,老子我既然支起这摊子,自然是有把握的,就不知道你小子敢不敢试上一番,别是那直不起腰的软脚烂虾,只剩一张铁嘴。”老人又笑了起来,笑声实在戏谑刺耳。
“有何不敢,既然你有把握,那我倒是想尝尝,且来上几只,许我品尝一番。”刘安之面色如常,并未如老人预料中有所变化,不由得使他有些好奇,不禁嘴角微挑。
“你倒是有趣,比你这小厮强上许多,莫要着急,且听我道来,
我这毒虫最毒有三,
一为刚跳出锅去的蜈蚣,此物名为朱头毒蜈,生于那废弃朱砂矿,蜈蚣本就剧毒加之朱砂阳毒,此物至阳至烈,吃下腹中,不出三刻,浑身烧熟而死;
二为柳叶蟾,多以空心傀柳的木心为食,毒性至阴至绵,份属乙木,三旬后必身躯逐渐木化为活傀,三月过后彻底化木,化作一具真木偶,浑身不可动,且此时因身锁固,浑身感官愈发敏锐,更为上等灵药,续命极佳,日久天长,也不知你的亲族能否抵挡住诱惑;
三为这八翅紫螯,为尸毒虫种,莫说食之,仅是以手触之,便会浑身瘙痒,抓挠溃烂,就算强忍瘙痒,消不了几日便浑身生疮,脓液横流,最终只能浑身化作一滩烂肉而死;
这三者皆是无药可救的有灵奇毒,你可还有胆试上一番。”
言罢,也不做声,只静静看着刘安之。
熊仲闻言,也顾上方才恼怒,只连忙抓住刘安之,声音有些发颤。
他虽为小厮,却深知这世上不乏鬼神异人之事,大少爷不就是被那活神仙带着乘鹤离去的,而这位孪生的二少爷也同常人有异,常人所惧所怕之事,在他面前都只是有趣罢了,别人只是敢说,他是真敢做。
“二爷,这可不敢,这可都是些要人命的东西,咱走吧,不跟疯子一般见识,咱们去看看别的吧。”
他只直直的看着刘安之,只要刘安之应下,便要立刻扛起他飞奔回府,离这远远的。
只可惜,未如他所愿,刘安之只抬起手摩挲下巴。
“有趣有趣,我还没吃过这些东西,让我想想,这蜈蚣方才掉地上了,脏;这紫螯看着有些难吃,不要;嗯,那我就要那柳叶蟾。”
“有趣有趣,你小子才是真有趣之人,我周游列国,见我这些宝贝,有惧者、惊者、爱者、众者皆有,敢食者却是独有你一人,明知会死,却敢为先。真是有趣至极!哈哈哈”
老人边说边伸手进地上木匣中进行摸索,不消片刻便掏出一只碧绿蟾蜍,浑身狭长只比柳叶稍宽,外皮光滑,两只眼还滴滴转动。
竟是只活的!
熊仲抓住刘安之胳膊,就要强拉他走,却不防已有一只蝎子爬至脚上给他一下,他只觉天旋地转便倒地不起,他此时只想:“要糟,着了这老东西的道!”
刘安之有些面露愠色,方才还对刘安之颇为和善的老人忽地变了一副脸色,面露不屑。
“只是让这冒犯我的小子睡上一觉,要不了他的命。也就这里是铜珠界,我给那老家伙个面子。来吧,这柳叶蟾吃了吧,金口掷地三斤,可不要打了自己的脸。”
刘安之一言不发,接过那碧翠小蟾看了老人一眼,便将其放进嘴中。
只见他闭口咀嚼,看那泛绿血丝顺嘴角流出,着实有些令人反胃,再观其人,肉眼可见血管迅速绷起发绿,自脖颈下往上翻涌而去,霎时间,整张脸上绿色血管暴起,两个眼窝铁青。
“解药拿来吧。”刘安之不愿再与他纠缠,不耐烦的伸出手要解药,岂料那老人双手一摊,脸上带着些玩味,无辜张口:“我可没说有解药啊,谁知道你小子吃那么快,也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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