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天色暗淡了不少,陶李在扶摇山脚下的杏花村走了一遭。

天上白云深深,村中的小溪蜿蜒穿过民房,流水潺潺,间间民屋被笼罩在扶摇山下涌来的大雾中,格外朦胧。

许是因为这种村落很少有外人来,一年半载的都不见一个外乡人,所以陶李来了没一会儿,挨家挨户就都知道了。

纷纷探头图个新鲜。

村里人性子都挺淳朴,打听清楚陶李的来意后,也乐得上前搭话,还有好客者非要拽着陶李的袖子拉他来家中吃口热乎饭。

这顿热情倒是让陶李心中舒畅不少,婉言谢绝了村民的好意。

在得知村中唯一的木匠就是村长后,陶李就一直朝着村东头走去,村长家的房子倒是挺别致,是个低矮的泥巴房,有一半儿是建在地下的。

北方有不少村落大多都是这样,冬暖夏凉,门框有些矮,想进屋子需低着头,不然容易磕着脑袋。

陶李轻叩门扉,就有一个小孩儿上前来开门。

“先生找谁?”

“在下陶李,听闻王村长木匠手艺甚佳,特来登门想要订做些东西......”

听村民说王木匠的手艺很好,这些年来拜访他的人可是不少,名人名士都有,不少外乡人还特地登门求购。

小孩儿听了是找他爷爷的,也不意外,回过头便朝着屋里头喊着:

“爷,有人找你做东西。”

不多时,一个身子骨壮硕的汉子便一脸客气的走到门口,看模样不过四十上下,红光满面身体极好。

村中人大多是这样,结婚早四十抱孙子也不罕见:

“先生快快来屋子里坐一坐。”

“却之不恭。”

村长瞥了一眼陶李肩膀头上的肥鹦鹉,面上虽有几分好奇却也没去问。

只不过目光却是停留在陶李的脸上,似乎为了确认些什么,瞅了好几眼,嘴巴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终于村长还是忍不住道:

“瞅着先生有些面熟,咱以前见过面儿?”

陶李愣了一下,随后笑道:

“自小在山上慈济观长大的。”

闻言,村长的眼睛登时就瞪得溜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口就道:

“你是......慈济观的那小孩儿?”

“嗬家伙——一晃就长这么大了?你可能没啥印象,当年你还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嘞......”

扶摇山上的慈济观可是有些年头了,住在里头的那道姑是有些道行手段在身,不过因为这道姑脾性古怪,同村中人也很少有来往。

久之也就鲜少有人去拜了。

陶李面色有几分古怪,他确信自己小时候绝对没有被别人抱过。

不过这也是村人熟络关系常用说辞,就也没戳穿,笑道:

“那感情好,村长还是看着我长大的。”

关系熟络了也就好沟通,不过这村中檀香木可不好找,倒是红木有不少。

最后陶李在村长这儿置办了红木的香案,烛台,还有些日常的用度,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有八两银子,着实不算小数目了。

但村长也没心黑,红木成本就不少,也就挣个辛苦钱。

“东西做好了送到哪儿去?”

“山上的山神庙就好。”

“山神庙?”

村长愣了一下,等确信自己确实没有耳背后,就有些奇怪,当听到陶李说是山神庙的庙祝后,眼神瞬间变了个模样。

人常说,活得久的人没有没见过神鬼的,这话是没有错。

“庙祝,如今这扶摇山上是有山神了?”

“嗯......”

“哎呦,让俺算算......这扶摇山没山神那可得有年头喽......”

这近百年来扶摇山中未有山神管制,山中的妖鬼可是猖獗,村民们只敢活跃在山腰下面,只有少数胆子大的猎户敢深入其中。

村长客气之余,再看向陶李,又多了几分恭敬:

“庙祝这早上下山,晚上才回去,还没吃饭吧。”

“这天也不早了,晚上山路也不好走,就在老朽这里吃顿便饭吧,村里头伙食不好,可别嫌弃......老婆子杀鸡,今儿白天下雨山脚下可长了不少菌子,炖上只鸡可得把人屁股鲜掉......”

陶李抬头看了看天,也确实不早了,也就没再拒绝:

“那就多谢村长款待了。”

“害!天黑哪有不留吃饭的道理。”

“村长,我吃什么?”

这时,一直蹲在陶李肩膀头上的肥鹦鹉贸然出声,委实将村长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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