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真了不起，毕竟金融行业是最靠背景和关系的行业之一。”
孟远程淡然一笑：“确实难，但哪个行业都不容易，都得吃苦。”
柳秘书感慨道：“老话说的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孟远程抬手，竖起食指摇晃：“倒也未必，现实往往是，只要你肯吃苦，那就会有吃不完的苦。”
柳秘书嘴角上扬，有些忍俊不禁。
孟远程补上一句：“这次没含水，可以放心笑。”
柳秘书终于绷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
“多笑是好事，况且你笑起来比严肃的时候，好看了十倍甚至更多。”
“孟总，您真是太会说话了，这么会逗女生开心，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孟远程眼中闪过一丝黯淡，视线看向车窗外，淡淡说道：
“没有，我太忙了。”
红灯变绿，柳秘书扭头看向前方，继续开车。她也不傻，察觉到了孟远程细微的表情变化，于是没有再开口。
窗外的霓虹灯飞驰倒退，在光影交替变换的刺激下，孟远程的眼神开始迷离，往事如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闪过。
他来自小县城，父母离世，无依无靠。从读书到工作，他一刻也不敢松懈，一直埋头苦干。
没有伞的孩子只能在雨中独自狂奔。
他坚信先立业后成家，这些年他几乎是全年无休，像个无情的挣钱机器一样加班和应酬。
他深知自己没有试错的成本，所以这十年来，他一直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好在他双商都高，又如此拼命，这才能在大城市的金融圈站稳脚跟，小有所成。
孟远程不禁苦笑，心中感慨：“轻舟已过万重山。”
劳斯莱斯到达孟远程住处的时候，已是深夜。孟远程告别二人，独自走向电梯，按下按键却没反应，换了另一部电梯也是如此。
孟远程想了想，自己住九楼，也不算高，反正还年轻，爬个楼就当健身了。
但显然，他高估了自己常年熬夜加班和应酬后的身体，而且今晚又大量饮酒，他的心脏就像载满了货物的骆驼，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当他一口气爬到九楼的时候，他感觉胸口一阵绞痛，他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在酒桌上讲的那句玩笑话，健康的尸体，一语成谶。
随后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儿子，快醒醒，起来吃饭了，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孟远程听到一个熟悉声音，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微微泛黄的天花板，一台老旧的吊扇悬挂其上，匀速转动的同时又做着周期性的摇摆，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响。
他盯着吊扇中心的贴纸，上面一圈圈的红色同心圆在转动下产生了动态的视觉效果，像是催眠的道具。
孟远程感到一阵恍惚，心中暗想：“我是猝死了吗？这就是人死前的幻觉吗？”
“还不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今天你生日，你爸也从医院回来陪你过生日，你赶紧起来吃饭。”罗海霞一边唠叨，一边推门走进了房间。
孟远程呆住了，眼前的女人身系围裙手拿抹布，双手叉腰，语气严厉但表情却和蔼，正是他那已经过世的母亲。
他猛地翻身下床，扑向母亲的怀抱，用颤抖的双手轻抚母亲的面颊。
身体传来的触感温暖又真实，他几乎在一瞬间确定了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这些年他一路独行，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能再次感受家的温暖，没想到以这种俗套的方式实现了。
他抽了抽鼻子，忍住想哭的冲动，开口问道：“妈，现在是哪一年？”
罗海霞从刚刚开始就有点被吓到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听到这话，更是害怕，迟疑片刻后说道：
“儿啊，你怎么了？你不是上个月才高考完吗？是不是睡太久把脑子睡傻了啊？你可别吓唬妈妈啊。”
孟远程想起来了，这正是十年前高考结束后那个漫长的夏天。
如果开启上帝视角回看过去，在那个夏天发生了两件大事，使他的人生轨迹悄然改变。
现在不是2024，是2014。
命运的游戏，将重新读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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