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了粮食这一项对百姓们而言至关重要的东西。

一度让城市内的粮价翻了数倍。

不少百姓只能够一天吃一顿稀的,勉强度日。

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是那些被养在深宫,长于妇人之手,高高在上,看不清民间疾苦之人。

西安城内有多少百姓在忍饥挨饿,他全都看在眼中。

这也就让他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更加难以容忍。

陈谷阳将苦涩咽下,继续向朱樉问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惩处他们?”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前几天他们从我这借走不少的票子,也是该还了。”

朱樉从桌面上拿起一纸文书挥了挥,笑眯眯道:

“陈家、宋家、刘家,一共欠本王本息共计二十万两银子。”

“只要谷阳先生,能让他们拿出这么多银子来,本王也就不再多追究。”

朱樉特意将银子两个字咬的很重,也就是说他只要银子。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要知道现在全球大航海还没有开始。

来自美洲的白银还没有大量流入中原。

白银更多还是作为一种贵重金属,而非货币形式存在。

就连朱元璋在赏赐的时候,也会给功勋大臣们赏赐“白金”。

也就是白银。

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制式钱币还是“洪武通宝”。

一直到两年后的洪武八年,朱元璋才开始用纸钞来代替铜币,逐步废除了各地铸钱的宝泉局和宝源局。

想要直接拿出二十万两白银,即使是陈家这样的百年世家也是极困难的一件事。

他们的累世家资,还是体现在田产、商铺这些固定资产上。

即使是朝廷,现在一年也才收上来七万多两白银。

朱樉之前和朱元璋所言的银子,那都是将收上来的粮食、丝绸等实物折算后的结果。

“殿下所言极是。”

形势比人强,如今朱樉手上有他们的把柄。

陈谷阳只能想办法,给朱樉凑上这二十万两银子。

“欠人钱财,没有不还的道理。”

如果是旁人,陈谷阳说不定还能拉下老脸,耍赖皮不还。

但是面对朱樉这样的杀星,容不得他耍赖皮。

真把他逼急了,天晓得会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来。

毕竟现在秦王是占着道义的那一方。

就算是他带兵围了这几家,搜查白银。

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这官司就算是打到御前去,世家们也没法辩驳。

“当然,本王也不是不给他们活路。”

朱樉话锋一转:“听闻陈宋刘几家,在三秦都是阡陌连野之辈。”

“有着十几万亩良田,不少地比我王府的地还要好。”

“每年能产三石多的麦子。”

“可以叫他们拿田产来抵扣欠款嘛。”

“一亩上田,就算作一两银子好了!”

“一亩中田,算作半两银子。”

陈谷阳头皮发麻,这是要几大家族将上百年的基业全部都吐出来还不够啊!

要知道,如今一亩上好的水浇田,能够卖到二十两以上!

秦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从陈宋刘三家,白拿走价值超过两百万两银子的土地。

这代价,即使是放在百年世家身上。

也已经不再是肉疼那么简单。

这简直就是要将他们几百年来,好几代人的积累,全都吞噬殆尽!

“怎么?”

“谷阳先生不愿意?”

朱樉淡笑道:“不愿意也没关系。”

“他们不主动拿出来,本王可以自己上门取。”

“保证不杀他们一人。”

这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陈谷阳心中如此想,面上却没露出任何异色。

对于习惯了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俯瞰终生、高高在上的人来说。

最痛苦的,并不是肉体上的折磨。

肉身的痛苦,甚至能够让他们产生精神上的快感。

最痛苦的,莫过于让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全都失去。

让被他踩在脚下的人,翻身做主。

甚至都不需要位于他之上,仅仅是平起平坐,就让他万分痛苦。

“殿下宅心仁厚,老夫为几家人感激不尽!”

陈谷阳站起身郑重行礼。

不管怎么说,朱樉都还是没要了他们的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人还活着,就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然,若是被本王查到犯有其他触碰大明律之事。”

朱樉补充道:“本王必定秉公执法,明正典刑。”

“还请谷阳先生多多包涵。”

世家豪族,腌脏龌龊之事,远超众人想象。

如果真的按照《大明律》来论罪,每个人都是起步死刑。

比如,纳妾。

大明律-户律,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可纳妾,违者笞四十,官员笞八十。

豪族公子,哪个不是有三四房小妾?

仅仅是这一条就能打他们一个半死不活。

诸如,诈伪、犯奸、斗殴、诬告、杀人等更是轻则杖八十,重则绞刑。

“若是他们能洗心革面,殿下能否网开一面?”

陈谷阳颤颤巍巍想要下跪求情:“还请殿下开恩呐!”

朱樉双臂发力,将老头架在半空中,不让他用道德绑架来为那些渣滓求情。

“本王也不是不给他们一线生机。”

朱樉看似给他们一点机会:

“西域不沐王化就矣,若有人自愿前往西域教导当地胡人。”

“终生不再回关中。”

“本王就放他一条生路。”

此时的西域,上一次听闻汉音,都已经是唐朝时的事情。

早就不再是能够作唐诗,和汉人畅饮高歌的时候。

想要再次将此地纳入华夏版图,汉化教育刻不容缓。

正好世家这些人,大多文化水平不低。

去当地教书正是合适。

他们到了西域,人生地不熟,同样也就掀不起什么浪花出来。

要是将他们还放在关中,说不定要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

能够给众人争取到一条命,陈谷阳已经心满意足。

他已经是耄耋之年,儿孙的事情,只能操心到这一步了。

“多谢殿下!”

“小老儿替全家老小,多谢殿下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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