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井口的内侍官立刻给拓跋珪报信,“禀陛下,清河王认罪了,还请陛下念他年少初犯,饶他一命吧!”
拓跋珪眯缝着眼睛,片刻后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此刻有何权力赦免这逆子。你问问全城百姓,可有人希望处死拓跋绍?”
内侍官扯着细桑喊道:“你们其中可有人愿意陛下处死清河王?”他又凑近人群,“有没有—有没有—明白了,看来你们都不希望处死清河王。”
见无人应声,内侍官回禀:“陛下,全城百姓都不希望处死清河王,还请陛下饶恕他吧!”
见拓跋珪不动声色,内侍官跪倒在地,抽泣着说道:“全城百姓都赦免了清河王,而陛下却还要处死他。虎毒还不食子呢,陛下竟如此狠心。
老奴不管了,我要为民请愿,救下清河王。”说完,他跑到井边,与其他几人把拓跋绍拉了上来。
拓跋绍躺在井边,满脸铁青,喘着微弱气息,全无昨日的雄赳赳,这头野兽看起来已被驯服。
拓跋珪见儿子还活着,眯缝着眼睛,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如果说宇文镇宓是狐狸中的极品,那他拓跋珪也绝非次品,他这一番至真至切的表演不仅收尽人心,还轻易堵住了百姓的嘴。
拓跋珪知道,有他在场,百姓绝不敢说一句话,所以才问“是否有人希望处死拓跋绍”。如果他问“是否有人希望赦免拓跋绍”,也不会有人言语,那他该如何舔着脸救儿子呢?
不管百姓如何作想,拓跋珪自认为已给了他们交代,而且很诚恳、很完美,若再有微词者,便可按忤逆定罪了。
狐狸味闻久了,自然也变成了狐狸,这内侍官便是其一,他深知拓跋珪的心思,所以配合皇帝演了一出忤逆皇帝救皇子的戏码,可谓行云流水、自然天成。
皇帝和太监在水井旁演了一出戏,而据此十丈远的地方也有一出戏在上演,演戏者是那个狐中极品—宇文镇宓。
宇文昌算是人性未泯,知道自己做了帮凶,犯下大错,不知该如何向父亲交代,所以当日没敢回家,躲到城外的坟茔中。
宇文镇宓觉得此事重大,说不准皇帝为了保儿子,而拿别人的儿子当替罪羊,便命宇文日把二郎找回。
宇文日带领百余仆人全城搜索,直至深夜也不见二弟身影,遂悻悻回到府中。
宇文镇宓怒吼道:“大郎啊,你真是个呆瓜!二郎他何等聪明,怎会藏在城中?到城外去找,去无人问津之地,到坟地去找找。”
按父亲的指点,宇文日果真在一个坟头找到正在酣睡的宇文昌,随即捆个结实,带回府中。
宇文昌把事发过程讲述完毕后,宇文日二话不说,上去便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拎着宇文昌,准备送往京兆郡。
宇文镇宓拦下宇文日,呵斥道:“你糊涂啊!二郎这是被拓跋绍蒙蔽了,这才做了帮凶。你送他去京兆郡,岂不是正中皇帝下怀?如此,二郎他很快就会从一个从犯变成主犯,这亏我宇文家不吃。”
宇文父子彻夜未眠,商议对策,制定方案,只等明日皇宫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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