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大郎一脸黝黑、浓眉大眼,与自己极度相像,想到这,他倒也找到些许安慰。
在为大郎犯难时,宇文镇宓常能想起二郎宇文昌,这儿的性格与自己倒是很像,但他长得眉清目秀,白净得如同女子一般,完全不着自己的相。
同僚们对此是议论纷纷,居心叵测,不言而喻。
内心纠结之余,他真想去问问那个该死的婆娘,这两个儿子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种。
家中小妹宇文晶倒是很幸运,父亲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世,不过他也懒得去怀疑,是不是亲生的无所谓,他从不把她当成自家人,打出生那一刻她就是人妇。
宇文日没有察言观色的习惯,自然没注意到元同心里在想着事情,见父亲离开,便拉着元同聊了起来。
宇文日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几岁偷鸡摸狗,哪一年伙同一众贵少到城外抢劫,什么时候从军,大婚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毫无保留地讲给元同。
元同没有和盘托出,他对宇文日还不那么熟稔,便挑肥拣瘦,讲了一个时辰。
宇文日显然意犹未尽,他的窥视心太强,拉着元同到床上继续聊,直至自己的鼾声响起。
宇文日已进入梦乡,但元同却难以入眠,他已来到平城,却不知自己在此会有什么际遇。
师父交代他要到长安、平城和统万城,实际是让他选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能让他施展所学所悟。
此前,他已去过秦国和夏国,经历种种,惊心动魄。
在他看来,秦国是一只年迈的老虎,只能靠往日的威风苟延残喘,并非有人心之所往。
他生于长安,却两次险些丧命于此,如此经历,怎是个不愉快所能道尽的?
夏国也好不到哪去,它就是一只疯狗,到处乱咬,弄得十里八乡鸡犬不宁。
他在统万城被封了神,那不过是尊随时可能会露馅的伪神,如何能镇住那只疯狗?
如此看来,夏国也并非可留之所。
他刚到这魏国,便着实领教了朝堂的勾心斗角,这里也并非安宁之地,乌烟瘴气不弱于秦夏,显然也不那么让人中意。
三国三丘,丘丘各不同,丘丘貉相同,让元同心生厌恶。他不由得想起大山里,想起了谷神坳,想起了龙蛇岭。
与师父隐居于大山中,师徒俩身随心动,无所遮掩,虽清贫,却也恬淡。
谷神坳萧瑟荒凉,一片死寂中点缀着鲜活,妇人槐杨氏在绝望中守候着希望,虽凄惨无比,却也本心真挚。
龙蛇岭鱼龙混杂,百余兄弟被逼遁山,乌合为生计,却也直面对百态。
一念念闪过,元同只当遥望,他只能混迹于山丘,那是他的使命,师父钦定的,违背不得。
既来于丘上,则需与貉为伍,他需处处小心,否则小命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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