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兴醒来,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两张白脸盯着他。

他一怔,细看才知站于床边的是两个医生,脸上都蒙着白巾。

两个医生都是熟人,一个是沐医生,一个是吴容。

沐雪医生看见轲兴醒了,眼里涌出喜悦,说道:“轲战士,你总算醒过来,睡了两天两夜,差点吓蒙咱们。”

吴容立即端来一碗稀饭,递给轲兴,“轲班头快吃,加了参片补气血,要不我来喂你吃。”

“不用,我现在能动手。”轲兴看见那碗稀饭,顿时觉得很饿,没甚讲究,接过就喝。

一碗下肚,全身透着舒服,却见沐医生盯着自己看,不觉有些尴尬。

“沐医生,我觉得没大碍,可离开归队。”轲兴把碗交还吴容。

“明天吧。哦,我已经把陈述书交给周队长,解释你那晚没及时归队的事。”

“那就好,多谢你。”

“你好好休息,明天拿着批条就可回连队。”沐医生说完,快步走去查看别的病人。

轲兴看着吴容,问:“吴兄,你真的调来沐营?”

吴容摇头说道:“我只是来帮忙,咱们没结业呢,这次学生军伤员多,周队长令咱们几个前来帮忙,还有向阳兄呢,只是他昨天回大鼎岛,说过几天再来看望你。”

轲光发现军帐里还有十多个伤员,望了望他们,感觉他们的伤也不算严重,“吴兄,我可自理了,你去帮忙别的弟兄吧。”

“那好那好,你留意些。”吴容说完走开了。

轲兴忽然涌起一事,就是不知好友杨尚的伤势如何,杨尚是火枪连的冷枪手,原来手臂已伤,总攻时若为立功多会参战,是否再受伤,或是……

想到“阵亡”两字,轲兴的心猛揪起来,在这个军帐里看不到重伤的战友,他们应该躺在别的军帐里。

轲兴明白,这场平乱战斗,一些战友消逝了。

世间如此,天意难违。轲兴本意不愿两军厮杀,但既已从军,总要服从军令。

马德道长说得对,谁危害天下苍生,就算是首领,也会受反噬,被老百姓唾弃。

想到这里,他渐觉释然。

第二天早上,轲兴拿着批条离开战时医院,回到大鼎岛。

他把批条给了值日官,然后赶往工事连的军营。

在军营里,当轲兴看见杨尚和向阳时,三人激动得拥在一起。

言谈才知,杨尚刚好来找向阳,询问轲兴昏迷的事,原来两人早就认识,只是平常训练紧张少走动。

“杨兄,手臂伤势怎样?”轲兴抬起杨尚的手臂,想看个清楚。

杨尚笑了笑,举起双手活动着,道:“没大碍,快结业了,住院麻烦,我包扎一下就回学堂。”

“那就好,没事就好。”轲兴说着,转而看着旁边的向阳,“向兄,你呢,身上有小伤,怎么也急于回营?”

向阳听了,却捏了捏轲兴的手臂和身体,“我还想说你呢,这么快就回来。我准备明天请假去看望你,沐医生说你劳累失神,小伤发炎,需要多吃补品,否则很快就会昏迷。”

“我没那么弱,只是犯睡罢了,睡一觉立即精神抖擞。看,现在我身上的小伤都快没痕迹了。”轲兴说着掀起衣服,让两个老友看。

“这么神奇,我的伤还在结疤呢。”向阳看得很仔细,还比较自己的伤口。

果然,轲兴上身健硕的肌肤上,只留有淡淡的伤口纹理。

杨尚盯着一会儿,说道:“厉害,好得真快!好啦,咱们说说别的。”

“说啥呢?”向阳猜出杨尚之意,只是明知故问。

杨尚悄悄把两个老友拉到一角,低声说:“咱们快结业了,你俩想去哪里当军官?”

“教官们说过要服从安排,咱们安心等候就是。”向阳回答。

轲兴没说话,他只想去元帅府当个卫兵,成为李昊的随从。

“别人没门路只能如此,咱们庙堂有人呢。你俩说说,我暗中去活动活动,不过要保密啊!”杨尚看着轲兴说道。

轲兴知道杨尚所说的是谁,他曾是李昊的亲信,贴身警卫呢,自然可找李昊帮忙。

向阳想了想,才说道:“既然杨兄有如此能耐,我想去北战区叶昂将军那里当差。”

“英雄所见略同,我记住了。轲老弟,你呢?”杨尚问道。

轲兴本想不说,转念一想,自己曾说过回元帅府当卫兵,不知李昊有没有记住此话,若忘记了,自己被安排别处,李昊再去调自己回来就不好了。

“杨兄,我想回元帅府当差。”

“回元帅府?想当警卫队长?那不易呢,全是老兵在担任,还要大长老允许,现在叶瑛为观音山防区总队长,许柱是外营队长,内营队长是胡民,你回去没用武之地。”

轲兴笑了笑,朝四周望了望,发现战友们都是数人聚在一起,轻声诉说。

或许学堂结业临近,人人都在谈论去向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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