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不说也罢。”可是老班头不愿意相告,转身走出院子。

“客官,快上车。”黄老伯整理好马车,催促轲兴出发。

街上行人极少,两匹健壮的枣红马拉着车,一路没甚阻碍,跑得飞快。

可是轲兴还是觉得慢,不停催促黄老伯扬鞭策马。

“够快啦,再快就控制不住。”黄伯连忙说道。

当听得枪炮声隐隐传来,轲兴顿时又焦躁不止,深知若太迟归队,秦连长必定严惩不恕。

“老伯,往城西应该有捷径。”

黄伯摇头回答:“没法走,打仗哩,道路都封锁了。”

轲兴只好瞪着双目,盼街上有其他队伍出现,就可混进去,直接开赴城西。

车夫黄伯知道客人的心情,尽量将马车赶得快些。

“客官快看,有检查站。”前方出现一个街头岗哨,黄伯告诉轲兴,同时放慢马车速度。

轲兴奇怪问道:“老伯,为何慢下来?”

“有兵站岗,过不去。”

“我过去说一声,让咱们通过。”

“你当兵的好说,可是我回来时就麻烦啦。客官,不如你就在前面的街边下车。”黄伯不愿意驱车通过,反而叫轲兴下车。

轲兴不乐意,问道:“老伯,怎么回事?这里离前线还有一段路。”

“客官,当我独自回来时,那些当兵的会向我要好处,钱给了他们,我就白跑一趟。客官,你算可怜我,在此下车步行去城西。”黄伯老实而言,同时喝停了马车。

轲兴明白了,只好跳下马车,朝黄伯抱拳行个礼,沿街向岗哨急步走去。

黄伯盯着轲兴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慢慢圈马转弯,的的的地往回赶。

“停!你是学生兵?怎么独自前来?”两个持枪士兵拦下轲兴。

“对,我是工事连的,所在连队调防城西,我赶来归队。”

“你们连长是谁?”

“秦岳。”

两个士兵听了这话,立即放下枪。

一个士兵打量轲兴几眼,然后拉开了栏杆,还说道:“早上秦连长率队往城西,如今你要快些赶到,否则别人以为是你畏战。”

“我明白,你可知附近有捷径到达前线?”

“有一条小巷可直通前线指挥部,但是我要站岗,不能带你前行。”

轲兴很失望,只好再次问对方:“小巷在哪个方向?我去寻路。”

“告诉你也没用,你会迷路的,你还是沿大道快走吧。”眼前的哨兵摇头作答,不愿意告诉方向。

“告辞。”轲兴失望之余,还是客气向两个哨兵拱手告辞。

他刚跑了一阵子,听得身后传来吆喝。

“快搬开栏杆!我要往前线指挥部,迟了治你们的罪。”

呼喊声和马蹄声从背后传来,轲兴听得此话,不自觉地停步回望。

只见一个骑兵威武地勒马于栏杆前,其穿着与自己相似,大概也是学生兵。

黑马通行,那是一个通信兵,专门传送消息。

“嚷啥!例行检查!商武军刚从大南府败退,上峰命令咱们严加截查,不让他们易装逃跑。你哪个队伍?”两个哨兵却不买账,扬枪回应那个骑兵。

“我通信班的,要赶回前线指挥部,你快搬开栏杆!”

“知道了,你是石长老指挥部的人。”

“对。别磨蹭,快动手!”

“还没问完呢,你们班头叫啥?若答不上,可能是商武军冒充。”

两个哨兵恼怒通信兵的无礼,竟然装模作样的举起枪口。

通信兵没法子,只好降低声音回答:“我就是班头,我叫戴耿,刚从观音山军营回来。”

“呵,你就是戴耿,自诩名将神行太保之后。听说你们为了入读大鼎军事学堂,都将祖上说成英雄好汉。”

“别人我不知,但我戴耿行事光明,有族谱家谱为证。”

“族谱这类东西,古董街市多有仿做,你出得起银两就得。我若使几两银,也能得个名将之后。老李你说是不是?”

“言之有理。”

两个哨兵不肯动手搬栏杆,继续挪谕着戴耿。

戴金听了有些气愤说道:“你俩——真是不可理喻!”

“小王你说得太对!我姓李,也可说是李无敌的后代,祖上还当过皇帝呢,哈!”老李毕竟年长,边说边动手搬开栏杆。

两个无聊的哨兵把戴耿气得恼羞成怒,他手里马鞭一扬,却不急着走路,瞪着老李说道:“你顺口开河!哼,你祖上是李无敌,你忘记他的后代全是弄权好‘惜’之徒,或被妇人夺权,或被灌酒暴亡。呵,如今还有一个在街头站岗喝北风呢。”

“你——你神行太保够厉害啊!你下马来,给你两个铁轮子,看你有没有你祖上的本事。”正在搬栏杆的老李停下动作,也是气愤难奈。

“让开,我要去前线报信,懒得理你俩。”戴金见栏杆已打开大半,于是催马而过。

哨兵小王见状转身说道:“等一等!戴班头,你这般回前线指挥部颇远,我知道附近有条捷径,可省时不少呢。”

戴耿一听,停马问道:“捷径?马匹可否通行?”

“刚好能过,且战事未息,小巷多半没人,你正好疾驰而去。”

“如此倒好,劳烦你带我走一趟,等战事结束,我向你们班头说上你一功。”

“带路?我正在站岗,待换岗再说。”

不远处的轲兴听着两个哨兵与戴耿谈话,决定在路旁等上一会儿,他也要走捷径。

戴耿看见哨兵小王不肯相助,于是赔笑说道:“两位兄弟,咱们都是兄弟盟的,虽属不同队伍,但应为平乱出力,恕我刚才出言不逊,请见谅。”

小王听了还是不高兴,直言回应:“戴班头,快走吧,迟了麻烦。”

可是戴耿没有离开之意,他在马背上朝小王拱手说道:“两位,我知道你们的先祖也出过豪杰,在下敬佩不止。前线紧急,请以大局为重,为我带路。”

哨兵老李听了,始觉得心舒,对小王说道:“小王,既然戴班头这么善说,你就给他带路吧。”

小王想了想,望着戴耿说道:“好啦,我听老李的,带你走一趟。老李,这枪你拿着,就当我提前换岗。”

“去吧去吧。”老李接过火枪,背在身上。

小王抬头对戴耿说道:“戴班头,若我跟你同骑一马,就可快些到达那巷道。”

“可以,搭上我的手,踩马镫,上来。”戴耿说着就伸出右手,把右脚马蹬空出。

小王顿时高兴,抓住戴耿手臂,踏着马镫,上了马背。

“坐好,往哪个方向?”戴耿问道。

“朝前,第四个巷口转弯,穿过几个巷道就可到达大道。”小王指着前方,然后抓紧戴耿的衣服。

“驾!”

戴耿催马向前,的的的跑远。

一个身影从街边跃起,狂跑跟随黑马而去。

站岗的老李望见,怔了怔,想了一阵才明白:此背影好象见过……哦,是刚才经过的那个工事连的士兵,原来他没走远,就等小王带路。

戴耿和小王同乘黑马,左转右拐穿过几条巷,终于来到一宽阔巷口。

“瞧,海西路,戴班头应该认得此路吧。”小王指着前面的大道,拍了拍戴耿的肩膀。

戴耿早就看见,停住黑马,说道:“当然认得,果然少走好长的路。小王,你下马吧,多谢了。”

“好,再见。”

待小王下马后,戴耿不再多言,一扬马鞭,黑马箭似的冲上海西路,沿道奔去。

小王转身准备归去,忽然“呼”的身边一个人影窜过,惊得小王侧头急看。

只见一个士兵正追赶着黑马,风火火的样子。

“怪不得我总觉后面有人跟踪,原来是他,那个工事连的士兵……他跑得真起劲,只是前方打得激烈,他不怕么?”

小王搔着帽子,若有所思地走着。

战事紧张,各有任务,军纪不是儿戏,轲兴须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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