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尽量压制着兴奋道,“就算是街坊邻居来串门,老太太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

鲜绿绸缎妇人赶紧缓和场面道,“小姐莫跟老太太见识,这不是小两口闹了点矛盾,请我们亲戚来说和的嘛。奴家相公是陈家族长,陈家老太太又是奴家的远房姑姑,这次也是过来瞧瞧哪里能帮上忙的。小姐莫气,先坐先坐,喝口茶,我们慢慢商量着便是。”

清水顺势坐下,“那便听陈家婶子的,我陪着赵家姐姐坐坐。”

李嬷嬷恭恭敬敬地给清水上了一杯茶,抬头看了一眼清水,清水老神在在地坐在小姐旁边,一副天塌不下来地架势,李嬷嬷叹口气,要是我们家小姐能有这胆量,魄力,唉……

老妇人又贱兮兮地开口了,“家里没个主持的,底下的奴婢们也没个眼力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这些奴婢的,一个个的没规矩!你没看见我的茶水都喝完了吗?还不快上新茶!”这句却是对着李嬷嬷说的。

李嬷嬷是赵芊芊身边的贴身嬷嬷,只伺候着芊芊跟小少爷,又是老爷太太亲自指派的,管着一家大小的庶务,从没有人敢对她大呼小叫。但今日里情形李嬷嬷跟人精似的,暂且先忍忍。陈家族人面上不显,相互看着,心下莫不叹气,要说这种庶务本是一家关起门来解决的,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便发起威风来,实在不妥……

清水也以为依着李嬷嬷的地位李嬷嬷会生气。但是李嬷嬷也就是低眉顺眼地端上了茶水便默默地站在了赵芊芊后面,好有眼力劲!难怪会给赵家老爷太太看重。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有护卫隔着屏风道,“小姐,有轿子到了大门口了。”

赵芊芊一听便立马着急要跑出去,清水一把抓住她,暗示她不可出屏风,外面多数是外男,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不可给人落下口实,只掐了赵芊芊一把,赵芊芊吃痛,回头看了一眼清水,清水轻轻摇了摇头,赵芊芊心下一合计,就开始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细细的哭声在喧哗中微不足道,却是堂屋中的妇人间丝丝绕绕的,几个妇人也是坐立不安,更是面面相觑,陈家婶子干笑着,“赵家老爷太太到了,芊芊你应该高兴哪,怎么还哭起来了,没得教老爷太太担心。”

“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一个妇人风一样冲进来,一把搂住芊芊,赵芊芊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妇人后面跟着几个太太模样的上来劝着。

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李嬷嬷服侍着净了脸,妇人才转过身。赵家夫人五官柔和,圆圆鹅蛋脸,些微发福,面上些许憔悴疲惫,穿着很是一般的料子,衣衫上还带着褶子,想是路上日夜赶路,一把抓住清水的手,连声道着谢,“你就是清水小姐吧,平日里芊芊写信就说到小姐照拂着,本来想找一日等事情解决了便来跟小姐道谢,没成想,今日里实在不是好时候。”赵夫人苦笑着。。。

清水看着赵夫人风尘仆仆的脸,非常理解,也很是羡慕赵芊芊还有疼爱她的父母。“夫人客气了,姐姐随和,待人大方,如意又活泼可爱,我们平日里来往颇多。”

赵夫人感激的一手拉着芊芊,一手拉着清水,转身在下堂坐了下来,多余的一点眼风都没扫过陈家众人。陈家婶子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正要开口。

此时,正屋中响起一声,“诸位请静静!诸位静静!”

清水知道重头戏来了,又不好表现的太兴奋,便稳稳当当坐着,两只耳朵竖着。此表现在赵夫人眼里却是--此女临危不乱,当下事情杂乱,却稳稳当当,未见丝毫惊慌,颇有大家之风!

赵芊芊惊呼,“是爹爹!”

赵夫人拍了拍她手,低声耳语道:“放心,今日此事必能了了,爹娘带儿归家去。”

赵芊芊忍不住靠在赵夫人肩头,泪水跟不要钱似的落了下来,赵夫人看的极其心疼,但又想到今日只待这事了了,便能一家团圆,赵夫人又不由地往外张望了过去。

赵老爷待院子里闹哄哄地声音静了下来,便开口道:“老朽知道今日之事,各位为了全一份亲戚情谊,来帮着新意小两口,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老朽跟大家地心意是一样的,今日陈家老太太也来了,我们请了她老人家出来,咱当着陈家族亲的面,好好说和说和?陈族长,您看如何?”

陈家族长嘶哑着声音道:“赵老爷所言极是,陈旺家的,去请了陈老太太,这里都是亲戚,无妨!”

本在正堂坐着的陈老太太不屑的哼了一声,慢慢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拍了拍身上看不到的灰尘,经过赵夫人,赵芊芊,清水三人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便昂首挺胸的出去了。此时坐着的陈家媳妇们也陆续跟了出去,陈家婶子经过的时候,微微向赵夫人颔首,赵夫人只顾着宝贝女儿,陈家婶子有点尴尬,便也讪笑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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