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溪被急召进未央宫,我陪着太皇太后与小皇帝站在殿上,他表情全无哀痛甚至有那么一点漠然与讽刺,太皇太后泪眼泫然,小皇帝哭的嗓子都哑了,不停的抽噎着。

“太后真是没有福分,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到了,竟在此刻病逝,她与我做了这么些年婆媳,我是真的心疼她。”太皇太后说了这一番假情假意的话后,眼泪更多了,捏起手帕不停的拭泪。

魏溪轻笑道:“斯人已矣,生者也不能再多做些什么,请太皇太后节哀。”

“太后是天子生母,这身后事还是要极尽哀荣的好。”太皇太后轻拭眼角。

“依臣之见,一切从简,停灵三日。”

“那....迁都....”太皇太后止住了抽泣,试探问道。

魏溪轻笑道:“暂缓。”

太皇太后见他如此轻易便允诺,一时有些失神,竟发起愣来。

魏溪微微垂眸道:“怎么?太皇太后不愿意?”

太皇太后回过神,微微垂首道:“一切还望丞相多费心了。”

魏溪敷衍的行了礼,转而盯着我,轻笑道:“臣先告退。”

他复又回望过来道:“听闻王府上有一匹汗血宝马,臣一直未有中意的坐骑,不知可否赏给臣。”

我连呼吸都停滞了,随意寻了个由头:“那马去年送入王府后就一直水土不服,这些日子一直生着病,不若等情况好转,永安必定亲自送入丞相府中。”暂时只能拿话拖延了,到时候便说马死了,他也挑不出错来。

他又是一声轻笑:“哦?是吗?”随即转身出了殿门,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后,太皇太后一直紧绷的身子蓦然软下,我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握住我的手,激动道:“也算不枉费我们的一番心血。”

我从掌间边能感到她的喜悦,只是,这一切能如我们所想的那么顺利吗?

魏溪多疑世人皆知,太皇太后的计划再缜密却不可错一环,一招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宫内慌着迁都的宫人都即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裁制丧衣,割木做棺以及灵堂布置都得在今夜完成,明日一大早,太后便要停灵了。

我换上早已备好的桑麻孝服,除去了所有钗环首饰,努力营造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转眼间便是太后出殡的日子,这三日只睡了三个时辰不到,望着铜镜中的憔悴面容竟不敢相信是自己。

“公主,太皇太后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您前往灵堂。”

太皇太后已经迫不及待了吗?不知道仲英可顺利送出书信,也不知道堂兄处可准备万全,而刺杀也不知究竟能不能成功,如今看来,刺杀这样的蠢法子竟是唯一可行之策,我劝不住太皇太后,也劝不住自己,我没有更好的法子,而瀚室也经不起这样的拖拉了。

我起身而行道:“好。”

这一去便是与魏溪的第一次交锋,事成则瀚室可得片刻喘息之机,若不成,瀚室天下必遭重创。

到了灵堂,众人皆凄凄落泪,好一副悲伤模样,太皇太后唤我去了她身旁:“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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