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闻风又定定地看着吴常达。

良久,吴常达这才醒悟到什么,倏地跪倒在地,苦苦哀告道:“大人,冤枉啊,草民实与那少年毫无瓜葛啊!”

闻风笑容可掬道:“我又没说你和他同谋,吴老板敏感了不是?起来,起来,快起来,我听说你在这一带还小有些名气,这样在我面前跪着,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我们是在欺压良善呢。”

吴常达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吃力地站起身来道:“谢大人明辨!”

闻风道:“吴老板应该还不知道真正是谁要找那少年吧?”

吴常达苦笑道:“官家之事,草民岂能知道?”

闻风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不妨告诉你吧,其实是车骑将军要找那少年。”

吴常达顿时无比惶恐道:“大人,您刚才说的话,草民可是一个字也没听到。”

闻风很是诧异道:“想不到你还是个聪明人。”

吴常达道:“谨守本分,是我等百姓的职责。”

闻风不无赞赏道:“若天下万民都像你这样该多好。”

吴常达禁不住讪笑道:“大人就不要取笑草民了。”

闻风竟然一脸的真诚道:“我说的可是实话。不妨再告诉你,其实是车骑将军看重了那少年的才华,想要引为己用,你说对于那少年来,这是不是件好事?”

吴常达认真道:“据说如今车骑将军羊大人可谓是如日中天,能被他老人家看上,这的确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闻风忽地一脸严肃道:“既然你也这样认为,那为何还不快告诉我那少年的行踪,你这不是在害人家吗?”

吴常达无奈道:“可是大人,草民是真的不知道那少年在哪里啊。”

闻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忽地脸一沉,声音冷冽道:“卓勇!”

“在,头有何吩咐?”卓勇上前一部躬身答道。

闻风阴恻恻道:“我看吴老板定是舒坦日子过久了,又或许是上了点年纪,记性是一点也不好,既然他在这里什么也不愿想,那就请他到咱们那里去好好清静清静,说不定他就能想出点什么来了。”

“是!”呛地一声,卓勇陡地拔出腰刀,瞬间架到了吴常达的脖子上,冷冷道,“请吧,吴老板。”

吴常达早吓得魂飞天外,愣了好一会才茫然跪倒,嘶声到:“大人,你可别吓草民了,草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小柳更是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半晌才伏地跪倒,大哭道:“大人,我们夫妻可都是地道的良民啊,大人!”

闻风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冷笑着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门口,侧过头来道:“你看,还嘴硬不是,带走!”

“是,头!”

卓勇朝旁边的几个人努了努嘴,那几人立即拔出佩刀为了上去,强行压着吴常达和小柳就往外走。

“大人,你就绕过草民吧,草民是真的什么也不不知道啊,大人!”吴常达不住地求饶,可根本就没人会听他的。

调音里,长乐坊。

后院的那间书房里,李清宇正在聚精会神地读着《易经》,赵骏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很是兴奋道:“少主,少主,有重大消息!有重大消息!”

李清宇却是不慌不忙地放下书本道:“什么重大消息!”

赵骏道:“伪帝怕是已活不过今夜子时了。”

李清宇依旧不慌不忙道:“能否说得详尽些?”

赵骏越发兴奋道:“任谁也想不到,伪帝竟然能在昨日午夜奇迹般醒了过来,还亲自批阅奏章和处理一些朝政达一个多时辰,在发现羊昶老贼竟然敢擅易公卿后,便立即召进华韶何瑜,当面拟定诏书,要留齐王共同辅政。”

李清宇轻叹道:“看来伪帝还并不糊涂,如此一来,你所说的天机岂非就没了?”

赵骏道:“少主别急,还有下文呢。伪帝才刚把诏书拟定,便重又晕了过去,据太医令陈矩诊断,即使能过得了今夜子时,那也只有不到十日的寿命了。”

李清宇冷笑道:“上次就说已活不过半月,看来陈矩的诊断也并不准确嘛!”

赵骏道:“但这次绝对是千真万确,关键就看还能不能熬过今夜子时了。”

李清宇道:“即便伪帝活不过今夜子时,有了齐王共同辅政,天机也一样没有了。”

赵骏深深感慨道:“上天怜悯主公,羊昶老贼见伪帝复又昏迷后,便到中书省把诏书给骗走,竟然留中不发了。”

李清宇有些不信道:“华韶何瑜可不傻,怎么可能会让老贼把诏书骗走?再说扣留天子诏书,那可是灭族的大罪,羊昶怕是也没有这个胆量吧?”

赵骏道:“要不说天助主公呢!本来何瑜已看出老贼的意图,要不是华韶错判,再加上老贼以兵刃相加,怕何瑜白白丢了性命,老贼也的确不会轻易得手。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老贼如此胆大包天,竟然真的敢扣留诏书不发。”

李清宇轻叹道:“看来一个人在面临生死攸关之时,以及无尽的权势诱惑之下,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齐王应该已知道此事了吧?”

赵骏道:“华韶何瑜一大早就到齐王府认罪,何瑜还差点就撞死在齐王府大厅,齐王自然早就知道了。”

李清宇笑道:“这何瑜还真是刚烈啊!齐王就没有什么反应?”

赵骏道:“齐王已秘密召廷尉荀子胥相商。”

李清宇皱眉道:“听说荀子胥一向足智多谋,难道就没教给齐王什么良策?”

赵骏道:“当然肯定会教,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谋划。”

李清宇道:“但愿齐王会采取什么行动。”

赵骏道:“谁说不是呢?”

李清宇道:“这的确是个重大消息。”

赵骏道:“老奴还有两个重要消息告知少主。”

李清宇淡淡道:“说吧!”

赵骏道:“京师大侠李阳要与人约战阊阖门外铜驼大街,时间是这个月圆之夜。”

李清宇惊讶道:“听说京师大侠李阳向来淡泊名利,都已有快十年未出过手了,怎么突然又想起要与人约战了?”

赵骏道:“按照李阳的说法,是情非得已。”

李清宇越发惊讶道:“是什么人竟能让堂堂的京师大侠情非得已出手?”

赵骏摇摇头道:“李阳不说,只怕永远也没有人知道。”

李清宇道:“那总该知道他要约战的是什么人吧?”

赵骏苦笑道:“也不知道。”

李清宇不禁皱眉道:“铜驼大街乃是朝廷中枢要地,阊阖门更是皇宫正门,羊昶能同意他在此与人约战。”

赵骏道:“自然是不同意,可李阳非要一意孤行,这天下恐怕还没人能阻挡得住。”

李清宇点点道:“这倒也是,就连妒悍如虎的太子妃,听到李阳的名字也要惧怕三分,何况是其他人。另一个消息呢?”

赵骏顿时面露沉郁道:“绣衣使直指闻风再次去了吴记杂货铺,还带走了吴常达和小柳。”

李清宇不禁一怔,皱眉道:“莫非闻风已看出了什么端倪?”

赵骏道:“应该是的。”

李清宇自嘲一笑道:“倒是小看了这个人了。”

赵骏也微笑道:“小人物有时候也有大智慧。”

李清宇道:“看来羊昶老贼对我并未死心。”

赵骏正色道:“少主放心,老奴一定会设法尽快救出吴常达他们。”

李清宇道:“一定要快,我的身份目前还不宜公开。”

“是,少主,老奴告退!”赵骏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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