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重庆,袁琳告诉母亲,她要利用周末和放学后的时间打工。这样可以减轻母亲的负担,帮助到母亲。
母亲很欣慰袁琳的懂事,她请自己的一位赌友帮袁琳在酒吧找了一个服务生的工作。晚上上班,不影响袁琳第二天的上课。
当服务生要化妆。第一次上班,袁琳兴冲冲地化了淡妆,穿上裙子,在夜色中走出了家门。
到了工作地点,袁琳被安排围坐在大厅的柱子旁边。那里已经坐了一圈女服务员,都是年轻女孩,姿容都很秀丽。
女孩子们都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候客人的挑选,客人选了谁,谁就到桌前端茶倒水,做好服务的工作。
袁琳等得有点无聊,就主动与旁边的女孩说话:“我叫袁琳,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好心地回答:“在这里上班不要说自己的真名字,要给自己取个假名字。你叫我小宁就好了,这是我的假名。”
不能说自己的真名字?袁琳感到很意外,都是同事,姓名有什么不好说的,还怕别人知道?
这时,一位年轻男士来到了女孩子跟前。男士看其他女孩子的时候神情很平常,男士看袁琳那一眼,却让袁琳明明白白地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谴责,谴责她不该到这种地方来。
男士收回眼神,将刚才与袁林说话的女孩子请走了,袁琳被留了下来。
袁琳被男士那满眼的责备惊醒了。她从同事们身上移开注意力,环眼四望,不远处的桌面上,被请去的女孩子并没有规规矩矩地做着服务生的工作,而是就了坐,言笑晏晏地与客人把酒言欢,客人的手亲密无间地环在女孩子的腰上。
这哪里是做服务生,这纯粹是陪吃陪喝陪玩陪乐!
袁琳顿时明了了刚才那位男士眼底对她的责备,责备她不务正业,出卖尊严。
袁琳满脸羞愧,满心屈辱,蹒跚着脚步离开了酒吧。
袁琳的第一份工作无疾而终。
生活给袁琳上了第一节课,人性的脆弱和贪婪摆在了袁琳面前。揭开了生活的假面,袁琳了解到身边这样的事情很多。
白天可以是营业员,可以是办公室文员,可以是护士……甚至还有女教师,晚上可以到各种娱乐场所兼职赚外快。外快收入远远高于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
有的人只是为了一件漂亮的大衣,有的人是为了高档化妆品,有的人是为了满足奢侈的生活,还有的是为了养活自己的老公和孩子。
为了金钱和虚荣,多少人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袁琳不愿意成为没有灵魂的玩偶,她要堂堂正正地光明正大地活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要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地站到赵诚面前,告诉他:你没有爱错人!
袁琳不再请求母亲帮自己找工作,从现在开始,她要自己找工作。
自己的人生要牢牢实实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袁琳买回《人才信息报》,她一个一个地筛选适合自己的工作岗位。
上海辉强实业公司,招聘市场调研员,每周周末上班,要求高中学历以上。
这不是正适合自己的工作吗?既能挣生活费,又不耽误学习。
袁琳按着报纸上的地址信息去面试,如愿获得了这个职务。
袁琳在上海辉强事业公司做市场调研员,每天下午五、六点钟上班,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这个时侯大多数人已经回到家中。她的工作是挨家挨户地敲门,将产品发放出去,记录好接受户的家庭住址,连发六天。六天后,再轮流按先后次序统一回收。回收时,想方设法让接受户买下这个产品,谓之遗留成交。
工作中,袁琳认识了一位叫钱曼的女同事。钱曼长相十分娇美。她原是美术学院的一名保洁员,因为美貌,被一名重庆籍的男学生爱上,结了婚。结婚初期丈夫对她宠爱有加,她每日睡到午时才起床,生活除了吃喝玩乐,一概不理。现在孩子出生了,她依然很美丽,却再也得不到丈夫的欢心了。她和丈夫之间经常整日整日地无话可说,为了打发时间,她才出来上班。
袁琳给钱曼讲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袁琳认为两口子要能够玩到一起,感情才会好。你想要跟丈夫搞好关系,首先就要多看书才行。你老公是搞艺术的,你可以多了解跟艺术相关的知识。比如:摄影,绘画,音乐,文学……哪方面都可以。
钱曼听了袁琳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过了几天钱曼就辞职了,说要回去读书。袁琳真心替她高兴,衷心祝福钱曼心想事成。
这份工作,起初,袁琳还是喜欢的,它让袁琳有充分的时间用于学习。只是,渐渐的,袁琳对公司的经营模式产生了质疑,继而对产品的质量可信度产生怀疑,在良心和金钱相较之下,袁琳选择了前者。
离开辉强之时,袁琳在会计学校学习也快一年了。
袁琳不打算继续学下去。
继续学下去,要另外交学费。母亲没钱,父亲的钱来之不易。袁琳不愿意再花父母的钱。
最重要的是,袁琳不打算以后从事财会方面的工作,数字实在与自己的喜好南辕北辙。既然如此,继续学下去也是做无用功。
这一次,不顾母亲的反对,袁琳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中断会计学校的学习,一边工作,一边自学汉语言文学专业。
袁琳去自考办买了一本自考指南,按照指南书上的专科书目,将自学要用到的书本买了回来。
袁琳白天去找工作,晚上自学,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回找工作,袁琳没有买报纸,而是在石坪桥街头寻找。看见合适的店铺,袁琳就主动进去询问需不需要新员工。经过四五家店后,袁琳来到了一家销售健身器材的店铺,勇敢地进去求职。
店铺老板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西装革履,戴着眼镜,风度翩翩。
袁琳顺利地通过面试,成为这家健身器材销售有限公司的营业员。
从同事小于口中,袁琳知道了健身器材店铺的一些信息。
老板姓潘,三十岁左右,以前是跑长途运输的货车司机,因为一次车祸失去了右眼。他喜欢大家称呼他为潘经理。潘经理安上了义眼,戴上眼镜,不知内情的人谁也看不出他少了一只眼睛。
潘经理的父母都是市里的公务员,他的家庭条件优越,平素里喜欢穿一身笔挺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长身玉立,英俊潇洒,气质非凡。
袁琳进入公司,不到三个月,就获得了潘经理的认同和信任。潘经理不仅对袁琳照顾有加,连公司的财务和公章都一同交给袁琳报管。
公司人不多,除了潘经理、袁琳、维修工小于,还有一名业务员小陶,一名营业员小玉。潘经理的这些手下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其中,袁琳最小,只有十九岁。
小于个子瘦瘦高高的,老家在秀山,职高毕业。小陶纯粹一个假小子,理着短发,戴着厚厚的眼镜。她的个子矮胖,总是作一身男孩子打扮,说话行事男孩子气十足。
小玉是土家族女孩,五官秀美,身材苗条,个子不算高,穿着高跟鞋也直到袁琳的肩膀。她喜欢穿着打扮,说话娇声娇气的。小雨的人生目标是找一位英俊高大多金的老公。潘经理正好满足了小玉心中对白马王子的幻想,而且潘经理的嗓音富有磁性,说话温柔多情,小玉动心不已。没事的时候,她就爱踩着高跟鞋在潘经理面前晃悠。
公司位于石坪桥转盘的一栋三层楼环形建筑的一楼。小于住在公司靠窗的一个小隔间里,小隔间旁边是潘经理的办公室,最外面一间是袁琳的办公室。
小陶的模样看来是很难找到男朋友了,她索性当自己是男孩子,成天和小于称兄道弟。中午,小陶经常毫不拘泥地躺到小于的床上午睡,没事时就爱凑在小于身边说黄色笑话。
有一次,袁琳正在给健身器材打扫卫生,小陶拉着小于过来,说了个谜语让袁琳猜。袁琳很快猜出了答案,是个“满”字。小陶问:“你怎么才出来的?”
袁琳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回答:“纸上有一个洞,一颗子弹穿过去,不正好填满了吗?所以是个“满”字。”
袁琳一本正经的解说让小陶大笑,她对着小于娇嗔:“笑死我了!你看袁琳,用嘴说不就行了,还要用动作比划出来!谁不知道这个谜语的答案就是男女做爱后的那个‘满足’?”
袁琳闹了个大红脸,她还以为是单纯的猜字游戏呢。袁琳在位置上坐不住了,借口要做账,跑到办公室把自己藏了起来。
公司规定,维修工和营业员有工资,业务员是没有工资可拿的,要联系到一笔业务才能提成。一个月后,小陶没有工资收入,她不再来上班了,小于的身边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星期一下午,潘经理开车带着袁琳去达州出差。他们巡视了达州的卖场后,吃过晚饭,天色已晚,潘经理担心晚上开车有危险,决定今晚不回重庆了,就在达州宾馆住宿。
开房的时候,潘经理只要了一个房间,理由是节约住宿费。房间里有两张床,潘经理坐在床上,指着另一张床说:“袁琳,你睡那张床。”
袁琳抗议:“潘经理,男女授受不亲,只有夫妇才能睡同一个房间。请您另外帮我订一间房,房费我出!”
潘经理说出真实想法:“袁琳,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做情人。”
袁琳清醒地拒绝:“我的身体只属于我未来的丈夫,我不玩暧昧游戏!”
潘经理反问了一句:“只有结婚才可以?”
袁琳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的!”
因为袁琳的坚持,最后,潘经理为袁琳要了另一间客房。两人各睡各的房间,一夜无事。
第二天,在开车回程的路上,袁琳将昨晚自己的房费递给潘经理,潘经理没要。
潘经理向袁琳提问:“如果你的母亲和老公同时落水,你会先救谁?”
袁琳毫不犹豫地回答:“先救老公。”
如果没有经历父母离婚,袁琳也许会陷入两难境地。因为那时母亲仍旧是她最爱的人。而现在,她未来的老公——赵诚(如果两人有缘再聚。)取代了袁琳心目中母亲的位置,成为了她最爱的人。
与潘经理一同回到公司,小玉向袁琳投来掩饰不住的嫉妒目光。当剩下袁琳一个人时,小玉酸溜溜地问道:“袁琳,昨天你和潘经理在达州过了一夜?”
袁琳解释道:“天都黑了,开车危险,潘经理在达州宾馆订了两间房,我们一人一间。”
“潘经理带的人为什么是你,不是我?”小玉嘟囔着,满心不甘地紧盯着袁琳的脸,像发现新大陆般,惊讶地说道:“袁琳,你脸上的青春痘怎么不见了?还说和潘经理没什么!只有做了那个泻火之后,脸上的青春痘才会好得这么快!”
袁琳抿嘴无奈地看着小玉,这人怎么解释不清呢?看她妒忌的样子,恨不得和潘经理出去的是她才好。袁琳不再搭理小玉,做自己的工作去了。
没过几天,小玉也没来上班了。除了工作,袁琳和小玉私底下并没有来往。小玉为什么辞职了,袁琳不知道的,也没兴趣打听。
现在,公司只剩下三个人,潘经理,小于,和袁琳。
小于喜欢在工作中玩滑头。袁琳不在的时候,小于买健身器材,开小票时经常搞小动作,做假账。袁琳发现了,他就说是写错了,然后把钱补上。袁琳没发现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袁琳并没有去多嘴,她不是老板,她也是打工者,只要不妨碍她的工作,她没有必要去当告密者。
小于经常向公司借钱,袁琳每次都要求他打了借条。有时是借钱买零件,有时是借钱做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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