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小桐、小修就扛着粮食走出了府寺,他们先去找胖孩儿与汪为义,小桐看见胖孩儿竟然蜷缩在墙角,走上前去摇醒他,胖孩儿看着他们道:“你们回来了?”
小桐道:“鸡腿在哪里?”
胖孩儿道:“鸡腿不是去找你们了?”
小桐道:“找我们?没有啊,我们被当差的发现了,然后被软禁了起来。”
胖孩儿一脸茫然道:“我不知道啊,鸡腿见你们迟迟未归,心里有些担心,所以就翻墙进去找你们了。”
小修道:“这......这......事情有些不太对头......”
胖孩儿、小桐齐声问道:“怎麽了?”
小修摇摇头道:“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胖孩儿道:“那怎麽办?早知道当初我就舍命拦着他了,说什麽也不让他一个人去,都怪我没拦住鸡腿。”
小修道:“或许鸡腿没事,他做事有主张,而且身怀武功,别担心他。”
小桐道:“小修说得对,胖儿,你别自责,你若真拦鸡腿,你还真拦不住他,我们先回婆婆家去送粮食,小仔他们也该担心了。”
三人向城外走去。
府寺官差被杀,裴意便再也坐不住了,堂堂一方国之府寺竟然如此被人戏弄于股掌之间,这成何体统?裴意道:“发告示捉拿凶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闯我府寺,杀我差官,简直太不将律法放在眼里。”
谷涣笠劝道:“大人不妨先冷静下来,我们同僚被杀我们心中都很难过,可是解决的办法不是着急就能找到的。”
裴意道:“谷先生,唐差领有何见解?”
唐龙道:“大人,根据昨夜巡逻的官差说有人在城内乱窜,我想会不会是他们?”
裴意道:“人没抓到,证据更是不用说,你拿什麽证明,猜想吗?”
唐龙道:“我们已经做了最好防范可是......还是挡不住他们,这些人简直跟老鼠一样会钻空子。”
裴意道:“老鼠泛滥成灾,你们这些当差的就要学会抓老鼠,总不能我们比老鼠还差劲呐?”
唐龙顿感心中不是滋味,可也无可奈何,只好沉默不作声了。
裴意长叹一声,言道:“唐差领休要懈怠,为我们死去的官差好好做补偿,你各拨一百两银子给他们家人送去,一并送几袋粮食,他们的家人也要好好照料。”
唐龙道:“属下遵命。”
裴意道:“谷先生,昨夜之事你怎麽看?”
谷涣笠道:“大人,我想这是不是颜古富的旧部在此间作乱,他们知道我们牢中关押了毒害颜古富的人,而我们迟迟没有将他定罪,所以选择用这种手段来报复?”
裴意认真思索道:“我想他们还不至于会选择在这个最能让他们引起我们怀疑的时候作乱,这里毕竟还是府寺,他们也不好向我们交代。”
谷涣笠道:“如此说来这倒也是,那杀我们官差的人会不会与火烧颜古富棺椁的人是一路,然后用栽赃的手段想借刀杀人。”
裴意自然明白谷涣笠说的这个“借刀杀人”的意思,他在心中沉思道:“戴缈生差人来送粮,颜古富棺椁被烧,不是巧合胜似巧合,莫非这里的巧合也有问题?可是巧合太明显岂不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若真是戴缈生的人做的,那他闯我府寺真是想借刀杀人?”他道:“借刀杀人嘛,也不排除有这种嫌疑。”
谷涣笠道:“可是我们该如何揪出这些人来?他们一个个神龙见尾不见首。”
裴意在此时也犯了难,谷涣笠说得是对的,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便损失了几位官差,这的确不知道怎麽应付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柴季,方师爷,管家三人,方师爷道:“柴季老弟的消息能保证万无一失?”
柴季道:“师爷放心,万无一失。”
方师爷道:“我相信柴季老弟。”
管家抖抖袖子道:“柴季老弟真是体面,能摸到戴缈生的底细,了不起。”
方师爷道:“这下终于等到我们出手了。”
柴季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们的人手分为两路,一路取戴缈生,另一路取府寺,府寺里的人都很好对付,主要是戴缈生,估计他身边高手不少,我带着天宜阁的人取戴缈生。”
方师爷道:“好,我也来取戴缈生。”
管家道:“那我就带人取府寺好了,我不用带太多人,带多了可就不体面了。”
方师爷道:“行事要谨慎,人手不嫌多。”
管家道:“够用够用,倒是戴缈生那边不好对付,要想体面需得多带些人手啊......”
方师爷道:“放心,有柴老弟掌控下的天宜阁,还有颜主留给我们的一众江湖高手我们未必不是他的对手。”
管家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入夜,寒风袭过,颜古富旧部在夜幕的掩护下兵分两路,分别向着戴缈生所在的客栈,还有府寺行去。
管家身边带着六位江湖人一路悠悠地来到府寺,管家道:“六位兄台,尽管杀。”
这六人是谁,原来也是在江湖上背了血债之人,他们逃窜到长运城被颜古富收为了江湖门客,专门为他做杀人越货之事,这六人分别是赵昊人、钱百通、莫高窟、皮求、褚仕枚、廉夹。
赵昊人笑道:“区区府寺岂是我们弟兄六人的对手,管家老兄放心地交给我们好了。”
管家道:“那是自然,不过六位兄台下手的神器要快,给众生留个体面的死法。”
钱百通道:“管家老兄放心,下手狠是我们一以贯之的信念,我们一定不会给死者在生前的记忆中留下痛苦的烙印。”
管家点点头道:“好,我们现在动手。”
他们七人施展轻功跃上墙头,人刚跃入院中,周围突然冒出四人将他们围住。
河清道:“不知几位来此有何贵干?”
他们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着管家,管家道:“这是我不曾想到的,应该算做可以容忍的变数。”
赵昊人道:“那就先从他们四个开始。”
河清道:“看来几位是来找麻烦的?”
皮求“呵呵”笑道:“找麻烦太轻了些,我们要把你们剁成泥。”
海晏笑道:“就凭你们这些臭鸡架子也敢说如此狂妄的话,来,让大爷我瞧瞧你们的本事。”
河清道:“老海,你且先退下给我们掠阵,他们就交给我们好了。”
海晏道:“这怎麽行?”
河清道:“现在不是你跟我们犟的时候。”
海晏道:“行,老清,就听你的。”
管家道:“这麽体面的废话说完了?那就准备引颈受戮......”
话音落下,那弟兄六人径直杀向金镶玉河清,木马,憨牛,分工明确,丝毫不拖泥带水,显然这都是经过了磨练才形成的默契,他们出手便是夺命的招数。
行走江湖多年的六人本就是亡命之徒,杀人的买卖做过不少,刀尖上舔血自然每个人都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事,不然也活不到现在。反观金镶玉,人数虽少,但能成为关则宁御麾下的金镶玉武功自然也是不俗,人人都经历着各自生命中的风雨,顽强地过着每一天,此事恰好棋逢对手,故生死实在难以论断。
海晏看着管家道:“你最好不要出手,否则这双手我自己也管不住。”
管家心想道:“我不出手怎麽行,你们这横生枝节就已让我始料未及,若是不尽快解决你们,岂非更是节外生枝?”他笑道:“看来老兄早已按捺不住了,不如我们也来过过招如何?”
海晏笑道:“好,你能这样说我佩服你是条汉子,来......,拳脚无眼,死伤休怪。”
管家道:“这麽体面,怎会怪罪,请赐教。”
二人同时出手,海晏之前跟鬼交过手,受伤不轻,好在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才扛了过来,眼下跟精神正盛的管家动手,运功吃紧难免有些力不从心。管家逼得海晏节连败退。
管家心想道:“此人武功确实不怎麽样,还是要力求速战。”
管家攻势愈来愈急,海晏撑得也是愈来愈难,劈头盖脸的拳风掌风压得他几乎有些难以喘过气来,海晏心想道:“此人武功的确不错,在这样的攻势下我恐怕勉强还能撑他十招二十招,可若是再多我先前的伤势也不答应了,这可该如何是好,我们这里的人全都陷入苦战,任谁也不能轻易腾出手来。”
管家趁海晏反应不敏一记“开山掌”立劈海晏,海晏闪身急躲,身法没有管家的掌快,“啪”一声拍在海晏肩头,这只肉掌势大力沉,直震的他身体摇摆不定,肺腑间喘不上来气,胸腔憋闷,头晕目眩,连连干呕。管家正欲对他下杀手,几位官差在院中巡逻见到此等景象,官差们也是胆壮,径直赶了过来。
走进喝道:“你们是何人,竟然敢在府寺作乱?”
管家被官差们阻了阻,下手迟了三分,咬牙自语道:“真是好死不死,偏偏上赶着送死,真是菩萨也保不住你们......”
管家知道现在对海晏造成了重创,杀他也只在瞬息之间,是故脚步一转杀向官差,官差一见有人冲他们过来,紧忙挥舞手中的差刀御敌。管家对付这些官差那真是奇功杀人手到命无,四位官差随即横尸当下,四条鲜活的生命在今夜一瞬之间就这样被人轻取性命,真是世事无常是。
管家看着海晏冷笑一声,疾身向他冲过去,海晏闷住的那口气终于吐出来,正大口喘着气,管家已经来到他面前,杀招已现,行则毙命,海晏强打精神运内力于掌上“嘭嘭嘭”连接管家三掌,三掌接下,倒退几步,嘴角上挂了一条血丝,气喘吁吁。
旁边河清应敌间隙问道:“老海,你撑得下去吗?”
河清,木马,憨牛三人面对敌人的攻势应接不暇,根本分不出身来去帮助海晏。
海晏盯着管家道:“撑不住也得撑......”
管家道:“够体面,我敬你是条汉子。”
说着再次冲上,身法快之以及,海晏防不当防,被他一拳正中胸膛,海晏那胖大的身躯直接倒摔出去,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管家出手也是果断,冲上来一掌由上而下劈去,想要给眼前的汉子一个痛快,
海晏看着管家冲他劈来的掌势已经无力反抗,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多少次经历死亡前的反思了,从初始渡过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而后一直在江湖上无家无业飘荡数十载,跟随他人江湖谋生,期间不知历过多少生死艰程,那面对死亡时心中对生的渴望,要强的自己期望死的永远是别人而非自己,一次又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他,到现在再度面临死亡时多了几分从容与淡定,或许他每活过一天都是在侥幸,生命呐,终将逝去,那它又将以一种什麽样的方式结束?谁知道,随它去好了......,海晏缓缓合上了双眼,他希望临死前不用太痛苦,当然,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敌人绝对不会给他痛苦的机会,他倒是可以好好享受死亡对他的冲击了。人生在世,虽武功在身,却都是别人手中的刀,原来还真的没有为自己活一次,心中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他在心中长叹一生,花开自有花谢,想再多也已无用。
管家的手就在要触及海晏给予他灵魂震荡的一击时,那个协同与共,齐心协力经历过不少生死的身影出现了,人似离弦之箭飞射而出,身形奇快无比,衣角随风飘摆,连风都感受到了他力量的冲击,千钧一发之际,他出手将管家的手截住,紧接着从十手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强的内力向周围冲击,管家感觉一股非常霸道的内力冲向自己的手臂,原来十手已经扣住他的太渊穴,这一下到真是让他心头凉了半截,自己的要穴竟被敌人握住。他抬头看着十手,这张硬朗的面孔带着一种果断,他很清楚这是森森白骨累积出来的神采,这股神采的背后所透出来的是浓重的杀气,他似乎感觉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死亡之河。
十手那刚毅的眼神盯着管家,缓缓启口道:“你下手很重?”
管家道:“我着实没有想到还有这层变数。”
十手道:“你不喜欢?”
管家道:“你们做的很好,可我若是喜欢那就是傻子。”
十手道:“承蒙抬举。”
管家不敢做出任何反抗,他也在找寻良机企图从十手手中挣脱出来。如此被人轻易制伏乃生平第一次,自己的命被别人攥在手中的确会让自己感到有种难以被拘束的痛苦,至少他自己不想将生命交到别惹手上。
十手缓缓站起来,他知道正是自己的突然袭击才占了上风,否则也不会一招可以制敌,何况对手的武功本也不错,他们二人看着彼此的眼睛,十手的眼神中带着刚毅,管家的眼神中充满谨慎。十手忽然发力,管家的手腕被折得奇痛无比,他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他想拼力反抗,可是太渊乃脉会大穴,十手那霸道的内力冲击其中,全身好像都在发胀一样,动一动都头晕作呕。十手发力的同时,已经单手将剑从鞘中取出,他长剑平斩而过直接将管家的头颅斩了下来。管家至死都不会相信,自己的性命可以脆弱到这个地步,自己的性命在别人眼中竟是一文不值,至于他是否想到那谁也不知道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甚至跟随管家而来的那六人还没有腾出手来救助他,管家已经人头落地。十手不作停歇立时去为憨牛、木马、河清去解围,剑刃所落之处恰好将金镶玉从桎梏中解救出来
赵昊人道:“他奶奶的,明明是我们将人给包了,怎麽反过来成了我们被人家给包了,这人一来给我们的局势扳了过来?”
钱百通道:“管家老兄已死,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恋战的好。”
赵昊人道:“不错,撤。”
十手道:“你们可以有本事来,但未必有本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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