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的举措暂时缓解了长运百姓们的粮食危机,然而,这也非长久之计,人多粮少,富户们即便有钱赚也渐渐有些舍不得往外拿粮食出来了,而且百姓手中的银子一旦花干净更别想让这些人拿粮出来。长运缺粮的消息才放出去还未见成效,不免要为此事多多忧劳。
裴意又召集富户们商量对策,众人逐渐到齐,裴意和颜悦色道:“诸位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
众人纷纷客气应付。
裴意道:“这次找你们来其实是我想到一个方法。”
人道:“不知大人想到什麽方法?”
裴意微微一笑道:“本官是想你们是不是也可以做做这粮食生意,从城外运进粮食来卖,这不比你们往外搬你们的粮食好些?”
人道:“大人,我们往外出粮食也是不忍看大家忍饥挨饿才甘愿出这份力气,可说到这做粮食生意的事情,那大人是太高看我们了。”
裴意心里话想的是这本是一笔不错的生意经,不但能赚名声还能帮助需要粮食的人,可谓两全其美,现在出乎他意料的是有些人根本不想做这笔卖买卖,还有些人保持沉默,另有些人当场拒绝,推三阻四就是没有人说要做这件事情。
裴意道:“诸位怎麽如此消沉?”
人道:“大人,我们中间有人是经商的这不假,可您没来之前我们的利润都被人家抽走了,说实在话我们根本也赚不了多少银子,现在又经历一些变故,生意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好做,高楼林立,商铺满街,看似繁荣,可是真不怎麽好干,所以,一件事情都还折腾不起来,实在不敢再去做粮食生意。”
裴意道:“原来如此,大家都有难言之隐本官自然是要体谅。”
人道:“多谢大人体谅,现在长运缺粮是,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换句话说谁家里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我们也得吃饭,自家粮食不够吃真的没办法再往外拿粮食了。”
人道:“大人,最近长运也有些反常,自我们长运出现粮食危机后,外来客商比平时少了许多,我们这货出得慢银子也有些周转不济。”
裴意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话,这些人看不出裴意的意图,只当他是将他们的话听进去了。如此众人便就这样散了,裴意更没有强迫他们的意思。
众人走出府寺,不当着裴意的面话头也就多起来了,三三两两与自己稔熟的人走在一块儿谈笑。
“咱们这裴大人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怎麽说话,真傻还能当上这麽大官?”
“就是,人家只不过是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糊涂。”
“这粮食生意谁敢做,这是颜古富的看家手段,谁敢来做,别以为他把颜古富扣在大牢里就威风,人家脑袋还长在脖子上嘞,谁敢处他的霉头,那折腾的不是粮食那是自己的命。”
“可不是嘛,裴大人官大不假,可也得体谅体谅我们这些不当官不掌权之人的难处啊。”
“谁说不是?”
送走众人后寻思道:“开仓赈济势在必行,指望外地粮商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时候。”
谷涣笠走进来道:“大人,粮食已经不够卖的了,没有钱买粮食的人越来越多。”
裴意道:“没想到此番饥荒竟是来得如此奇突。”
谷涣笠心中也颇感奇怪,说道:“谁说不是,唉......,可吃饭是头等大事。”
裴意道:“眼下只得开仓济粮,发给每家每户的粮食不可过多,先如此捱上几些日子。”
谷涣笠道:“大人,我们府寺库房还有田大人从别处收来的不少银子,不如咱们去别的地方买粮食去?”
裴意默然不语。
谷涣笠道:“只不过这需要极大的人力,长运事务繁杂,我们府寺腾不出这麽多人手。”
裴意道:“咱们的粮食还能撑一段时间,再等等。”
谷涣笠道:“大人,颜古富是长运的粮仓,我们何不让他捐出些粮食来?”
裴意思索道:“不知道颜古富是否有预料长运缺粮后带出来的问题,看样子他现在很是沉得住气,若是让他捐粮那便是将功赎罪,最好是越过捐粮这一关,直接采取收缴的手段,正好借此机会可以收缴。”他对谷涣笠道:“不用他们捐,你与唐龙拿上本官的手谕带人直接去收缴,他们若是不从,不用商量征收即可。”
谷涣笠道:“是。”
谷涣笠他们去不多时便回来了,谷涣笠一进门便说道:“大人,我们失算了,颜古富的储量早就卖得一干二净。”
裴意道:“卖干净了?”
谷涣笠道:“没错,颜府的师爷带我们连对粮食的地方都看过了,空空如也。”
裴意道:“既然如此也只好作罢。”
谷涣笠担心道:“长运真的断粮怎麽办,寒冬腊月,大雪封路,到时候可就难办了,大人,靠人不如靠己,不如咱们先去筹集些粮食?”
看着府寺内的粮食也快要坐吃山空了,面对这样的情形任谁都没办法再沉得住气,裴意的心也不似以往那般安稳,心中也有面对长运未来悲惨命运的惶恐,如果这个冬天解决不了粮食问题,饿殍遍野,白骨如山绝不是难事,他努力睁了睁疲惫的眼睛,可是他还想坚持自己的判断,如果真有人在编织牢笼,那他绝对不会想要一只没有鸟的笼子,他决定赌上长运。
裴意定了定说道:“人贪多,粮食永远不会够,反而少了会让人们注意节俭,或能度过此次危机。”
谷涣笠点了点头道:“节俭中求生麽?”
向来以民为本的谷涣笠听到裴意这样说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吃惊,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可不可行,不过在裴意面前他也只好听之任之。
颜府,方师爷派出去跟踪木法香的人前来禀告道:“师爷,那些粮商没有问题,我们跟踪他们走了很远的路,他们的确是往外地走的。”
方师爷道:“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跟踪他们到目的地?”
他们见方师爷这样问,一时语塞,有人赶忙站出来打圆道:“我们是怕耽误了颜主的事情,所以才赶紧回来禀报。”
方师爷道:“也罢。”
他心中却想道:“真是一群废物。若往坏处想他们其中暗藏高手,早已发现了你们,有可能在耍你们,耍你们也就算了,你们又让他们钻出渔网,恐怕再想找他们是难上加难。算了,算了,现在也是用人的时候,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日子一晃而过,富人家里尚有肉吃,穷人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近来天天都有人到府寺喊屈,祈求府寺可以给他们讨要个说法。
长运城外,农宅,戴缈生道:“颜古富还是平安无事?”
谭钱道:“是啊,没有动颜古富一根毫毛,不过,有很多人倒是每天在府寺门前讨要说法。看来我们将他们手中的粮食买走,与我们在长运外设下的围栏起了作用,现在的长运就是一只孤立无援的孤城。”
戴缈生道:“很好。”
谭钱道:“可是,属下担心,若是颜古富肯出手化解这场灾难,我们所作的一切不免就要做空了。”
戴缈生道:“那,你认为他时到今日还不肯出手的原因是什麽?”
谭钱道:“这......,如果他粮食储备充足,他会不会是想让人给他免罪?”
戴缈生道:“你说的对,他之所以还能隐忍就是因为他知道来者的官势太大,与其逆来不如顺受。”
谭钱道:“不过从朝廷下来的这位也是厉害的紧,知道颜古富的可用之处却不用。”
戴缈生道:“所以我们要抓住时机赶在他用颜古富之前为他所用。”
谭钱道:“坊主,是不是我们该出手了?”
戴缈生道:“不是我们,是你。”
谭钱一愣道:“我?”
戴缈生道:“他们需要什麽,你就有什麽。”
谭钱道:“可是......坊主你......”
戴缈生道:“以后的事情会有很多,该你出手时,你就要有胆量做决策。”
谭钱道:“坊主爱惜属下,属下已是宠辱若惊,可是成败得失,属下实在担当不起。”
戴缈生笑道:“老谭呐,做人怎麽能只得不失,只成不败,能转败为成的才是好戏。”
谭钱道:“属下谨遵坊主教诲。”
戴缈生道:“你现在知道应该怎麽做了?”
谭钱道:“明白。”
戴缈生道:“如果可以,想办法让我跟颜古富见个面,老朋友了,看他受难还真过意不去。”
谭钱道:“属下遵命。”
谭钱拉着一车车粮食来到长运,车长如龙,直挺进长运,谭钱将粮队停在府寺门口,官差看着一条长长的车队走上前问道:“你们是做什麽的?”
谭钱笑道:“这位差官兄弟,在下是外地来的粮商,听闻贵地闹了粮荒特运粮前来赈济。”
官差道:“原来如此,你先等候,我这就去通知我们大人。”
谭钱道:“有劳。”
裴意从府寺走出来,谭钱紧忙迎上前施礼道:“大人,小民谭钱见过大人。”
裴意向谭钱也施了一礼道:“不知谭先生是哪里来的客商?”
谭钱道:“小民昌州太渊人。”
裴意捋捋胡须细细打量着谭钱道:“原来是邻居,不知先生是如何听到的风声?”
谭钱道:“在下家中做买卖的兄弟途径长运,回家后谈起来的,在下闻此消息深感心痛,所以特送粮食来以解长运危机。”
裴意道:“好,你这粮食打算怎麽卖?”
谭钱道:“不卖,我们后面还有许多粮食,全都捐给长运渡过此次劫难。”
裴意难以置信地“哦?”了一声道:“送给长运?”他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谭钱,心中想道:“看来编织鸟笼的人就是此人了,只是不知此人背后的势力如何,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他道:“谭先生大仁大义。”
谭钱道:“大人过誉,在下也是出一份力气。”
裴意颔首道:“这些粮食先搬放到府寺。”
谭钱道:“好。”
长运有了粮食,裴意那颗不为人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粮食的问题解决,凶手也已经送上了门。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审问肥商是因为他不确定是否要放颜古富归山。
裴意心中叹息道:“倘若长运发生的这件事情真与他无关,那他便过往无咎了。”
他来到监牢,看着畏缩成一团的众肥商,他道:“沉淀了这麽多日子,你们现在可有话说?”
肥商道:“大人,我们没有话说。”
裴意道:“本官已经找到了你们犯罪的证据,本官从你们的账上看出了端倪,你们今年从颜古富手中进的肥料一点没卖,那本官就奇怪,你们究竟卖给农民的肥料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凭空长出来的,你们说是不是?”
他们早就知道只要查他们的账本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说实话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这次卖的肥料里面含有剧毒,不过这种瞒骗颜古富的行径自然不能让他知道,所以他们也都没有往账面上记,只记了从颜古富那里进来的货,也幸好这次偷摸干的事情没有往账本上记,否则自己的麻烦就大了,退是百丈悬崖,进是百戈横艮。
有人心想道:“事情走到今日,就是死谁消灾的问题。我们人多搏一搏兴许还能乱刀砍死颜古富。”
肥商道:“大人,这都是颜古富安排的,是他让我们卖的,逼着让我们卖的。”
裴意心知肚明却假装什麽都不知道,他问道:“你们说得可是真的?”
众人纷纷附和道:“大人,绝无半句虚言,我们愿以我们身家性命做担保。”
裴意道:“好,若是当堂对质,你们可会改口说辞?”
众人道:“不会。”
裴意道:“好,你们若是改口,那便是公然在本官面前作伪证了。”
肥商道:“我们不会改口。”
裴意道:“本官今日就要问审此案,临堂之上你们要学会机变。”
肥商道:“是,大人。”
裴意点点头出监牢。
众人商议道:“好似大人有意开脱我们?”
“我觉得也有点这个意思,到时候咱们得好好做场戏。”
熬了许多日子终于等来开审之日。颜古富的脸庞眼见有些削瘦,但其眸子依然炯炯有神,昂首阔步间更见他气质俊逸,精神矍铄不限丝毫落魄之态,众肥商与颜古富一比,当是相形见绌,耷拉着脑袋,闷不做声,好似被水激了的旱鸭子一般,没精打采。
裴意见人已到齐,他道:“今日,审问长运庄稼惨遭毒害枯死一案。本官从长运众肥商与颜古富肥料作坊得到的账本上进行比对发现肥料数量一致,并无出入,然而其中蹊跷的是,你们这群肥商手中的这批肥却没有卖,本官问你们所卖之肥是从何处来的?”
颜古富率先开口道:“还有这种事?”他对身边的肥商用近乎质问的语气问道:“我怎麽不知道?”
裴意道:“颜古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颜古富道:“他们每人手中能存多少货都是我亲自安排的,所以就算有余货也不可能供给长运的所有粮农。”他在心中暗忖道:“他们若是蒙骗我也不可能躲得了天宜阁的耳目,他们真的有这麽大的本事?”
裴意问众肥商道:“你们有何话说?”
肥商道:“大人,冤枉啊,我们的肥料可都是从颜老板手里进来的,而且我们也只能卖颜老板给我们的肥料,说白了我们就是颜老板的属下,听命于他。”
裴意道:“你们说只卖颜古富的肥料,那凭空多出来的肥料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你们还不说实话?是不是非要吃些苦头才行?”
肥商道:“冤枉啊,大人,我们怎麽敢欺瞒大人。”
裴意道:“你们还不如是招来,是不是先要吃些苦头?”
肥商祈求之声一片,只听有人说道:“大人,其实,其实这一切都是颜老板吩咐我们这样做的。”
颜古富道:“混账,你们在说什麽?”
裴意道:“大胆颜古富,竟敢当堂威胁证人,若是再犯,莫怪本官无情。”
颜古富背手沉默,眼光冷得可以冻彻骨髓。
肥商们心一横也抱着鱼死网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心态,说道:“大人,颜老板吩咐的事情我们从来不敢多问,所以他吩咐我们怎麽做,我们就怎麽做,那批肥料也是他让我们卖的,其中的原由大人尽可问他。”
裴意道:“颜古富,你还不老实交代?”
颜古富道:“我没有什麽可交代的,这群卑鄙无耻之徒是造谣诬蔑。大人,我若毁了长运的粮食我能有什麽好处?”
肥商道:“你是想告诉长运的老百姓,你掌握着我们的死活,你一手遮天,我们要屈服于你。”
颜古富道:“胡说。”
肥商道:“我们胡不胡说,颜老板你心里最是清楚。”
裴意道:“颜古富,本官问你,你粮仓中储备的粮食为何都没有了?”
颜古富道:“大人自从让我降下价来,前来购粮的商客络绎不绝,生意好的不得了,全靠大人真知灼见,远见卓识。”
裴意道:“颜古富,你粮食卖得如此之快,是不是跟你毁坏庄稼的手段相辅相成?你故意酿造此次灾祸?”
颜古富道:“大人,断案可要讲究真凭实据,若是我酿造的灾祸,那我也应该为自己留条后路才对,而不是连我粮仓的储粮也都卖掉。”
肥商道:“这也难说,你在长运权势滔天,骑在百姓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让我们给你当牛做马,还美其名曰是你给了我们饭碗,你就是要断我们的生路,好让人知道我们离了你根本活不下去。”
颜古富道:“混账东西,你说什麽?”
裴意喝道:“大胆颜古富,公堂之上岂容你来撒野?”
颜古富道:“这里既然是公堂,那就有劳大人凭证据断案,而不是全靠臆测,总之,任何人栽赃我的言辞我概不承认。”
裴意心中终究还是迈不过去心中的那道法坎,所以就算心知肚明知道颜古富曾经一定做过许多不为人知的事可还是要拿到证据,他心想道:“现在的证据的确不能说充分,但是这些人已经咬死他了,就算从这件事情上治不了他的罪也需当换个罪名。”他不以为然,说道:“颜古富,你要证据,那证据不就是他们麽?”
颜古富道:“口说无凭,不足以为信,他们说的话,我同样可以用到他们身上。”
裴意道:“如此说来他们也有本事暗箱操作?”
肥商道:“大人,我们这些寡民哪里有本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颜古富道:“你们诬蔑别人可以,可是要诬蔑我,绝无可能。”
裴意道:“你说他们诬蔑你,可事情的矛头皆却全都指向你。”
颜古富笑道:“大人,公堂之上我从未与你反驳,你说东便是东,说西便是西,可是你非说此事是我做的,那拿出证据来,肥料有毒众人皆知,可有毒的肥料是谁送给他们的,我想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肥商道:“大人在上,颜古富,你别来威胁我们。你逼我们做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你让我们的肥价不能卖得过低,你说是为了什麽?让我们赚钱吗?谁信,钱全都让你赚了去,我们全都是在给你当牛做马,任你驱使,不能发牢骚,还要对你感恩戴德说没有你我们就会没有饭吃?所有与粮食有关的东西,你全部拢为己有,卖价高低任由你定,这就是给的我们活路吗?”
颜古富道:“这个江湖你走到哪里不是如此?何必在长运斤斤计较?”
裴意道:“颜古富,你不顾律法垄断商市,哄抬物价,牟取暴利,置百姓于水火之中,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颜古富冷哼一声道:“此罪我认下了。”
裴意道:“很好,其罪不轻,又以毒害庄稼一事,虽有人证,却无物证,是故此案另论,暂不入罪,故判服刑三年,没收家产。”
颜古富气定神闲道:“大人,你不觉得判我如此重罪尤为荒唐?”
裴意道:“我汉都自新皇登基伊始,废旧制,制新规,新朝律法以民为本,法令如山,无不遵守,你莫非还不为自己所犯过错认罪?”
颜古富心想道:“好,你个狗官给本座挖坑。”他道:“我认罪。”
肥商道:“大人,我们现在得罪了颜老板,性命定会受到威胁。”
裴意心想道:“倘若他们中有一人无辜惨死,便定颜古富的死罪的话反倒容易被人利用,可若不保护他们,万一真有人杀了他们泄愤岂非不妥?”他道:“颜古富,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死?”
颜古富道:“这样的问题,大人还需要问在下吗?”
颜古富的意思很简单,自己现在是犯人被关在大牢,根本就没有机会痛下杀手,若他们还是死了只能说明长运的治安有问题。
裴意道:“很好,你们无需惧怕,胆敢藐视律法者,斩。”
肥商们得到允许后离开府寺,裴意下令将他们封禁的仓库解封。
颜古富被押回大牢,这次让裴意从夹缝中找出一条罪名来将其法办属实不易,当然这也多亏了肥商们的配合。可是,治颜古富的死罪却是不能。被判牢刑没收家财换作常人早已痛苦不堪,他却依然淡定如常,他知道他的家财现在除了一幢大宅子外再也找不到一钱银子。颜古富觉得跟裴意斗便是跟朝廷斗,实在不划算,眼下只要不是死罪倒不如顺其自然将就着过去的好。
颜古富被判刑的消息似洪水倒灌淹没了长运。
颜府中人赶在官差到来之前将所有值钱的物甚统统搬移此宅。管家将梅枫、汪为义、归暮迟也准备带走。
方师爷道:“这三人带着也无用,不如处理掉?”
管家看着被捆得跟条麻秆的三人道:“也好也好,此事我来处理。”
管家将他们三人带到一处偏僻之地,看着他们三人道:“你们这三位娃娃来世投个好胎,眼睛睁大点儿。”
汪为义带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躺在地上,梅枫与归暮迟连连蠕动着身子,好似从地里钻出来的两条虫子,归暮迟喉咙里呜咽声不断。
管家叹息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凡是对家主不利的,我们都必须要做掉,你们也不例外,只是这事做得可不光彩,不够体面。”
归暮迟口中呜咽呜咽,管家道:“你想要说话?”
归暮迟使劲点头,管家道:“莫要乱喊乱叫,你要是敢喊,在下定将你脑袋从肩膀上拔下来。”
梅枫、归暮迟点点头,管家扯下他们三人的封口布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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