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玉道:“汪府,好一座气派的府邸。”
汪为仁笑道:“过奖,段公子找在下何事?”
段白玉道:“商道易主此事可是真的?”
汪为仁好似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一般紧忙问道:“此话怎讲?”
段白玉看着汪为仁惺惺作态满脸不屑道:“在下虽对仇宫主的商事从不过问,可如今汪公子将‘仇商’改成了‘汪商’,这是为何?”
汪为仁微微笑道:“在下当是什麽要紧的事情原来是这种小事,名字叫法不同又有什麽分别,我们都是为仇宫主做事而已。”
段白玉道:“是不是真为仇宫主做事在下还分得清。”
汪为仁道:“段公子可不能诬蔑在下。”
段白玉道:“在下问汪公子,你从仇府取走的三十万两银子都花在了什麽地方?”
汪为仁故作不解地问道:“难不成是仇宫主让段公子来跟在下算账?”
段白玉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汪为仁,一句话也不说,此时的气氛实在紧张。
汪为仁被这样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段白玉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是让他不舒服,他道:“段公子也看到了,在下买回来赌坊青楼甚至连戴府也买了过来。”
段白玉道:“汪公子若真为仇宫主做事,那这些产业不都应当是仇宫主的吗?汪公子挂上自己的招牌岂不是欺世盗名?”
段白玉冷冰冰的语气让汪为仁感觉浑身像是被一根根尖锐冰刺刺中,砭肌刺骨十分厌恶,他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业火,他咬紧牙关克制自己嗜杀的欲望,他道:“本公子的举花楼都是仇宫主的,难道它不值三十万两?在本公子看来已经够了。”
段白玉也发觉汪为仁的语气发生了变化,他道:“看来汪公子为仇宫主做事之心已是名存实亡?”
汪为仁道:“本公子没有找宫主要人,还兢兢业业为宫主创立赌坊,难道在下的付出都是名存?好,从今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的赌坊本公子不管了。”
段白玉道:“很好,在下钦佩汪公子的为人。”
汪为仁冷笑道:“本公子如何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
实际上段白玉对仇高齿的经商之事并不在意,他也不想掺手,他对这汪为仁以及那些江湖人的戒心十分强,尽管当时他也曾出手救过汪为仁,现在境遇不同了。段白玉此时杀心已起,但他还是忍住了要出手的欲望,仇高齿已死,他心中万念俱灰,只求找到杀害仇高齿的凶手报仇雪恨并不想白白耗费力气,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海底龟低声说道:“段公子实不该这样做事,仇宫主都没有说什麽不满,他却来指东问西汪公子岂能受他的盘问,他们若是不撕破面皮,只要按时来跟汪公子要赌坊青楼的收益,他自然是要给的。”
翻云蜃摇头道:“依我看是不会的,汪公子肯定会百般推脱。”
海底龟、翻云蜃二人走上前,海底龟道:“汪公子莫要动气。”
汪为仁道:“他让本公子动怒,他还没那个资格。”
正是正午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进了长运,看守城门的薛刚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信差想上前施礼,结果却被身边的张让一把拉住,张让道:“低调行事,你忘了?”
薛刚道:“看到当大官的来我这腿和嘴就不受我的心管了。”
张让道:“怪不得腿和嘴,要怪就怪心。”
薛刚道:“给我坛酒就能管住了。”
张让道:“真是个活酒坛子。”
马车并未直接到府寺,而是寻了家客栈住下,裴意等人简单要了些饭菜吃喝,裴意看着客栈寥寥无几的人在吃饭便问道:“伙计,你们这客栈住店的人多吗?”
伙计若说少岂不是在说自己家的客栈没人来麽,于是敷衍答道:“不多也不少。”
裴意问道:“这里最近有没有什麽稀奇事?”
伙计道:“稀奇事......倒也没什麽稀奇事,日子一直是这样过的。”
裴意小声问道:“那吃饭的可是长运本地人?”
伙计道:“一般都是过往的客人。”
问过了伙计,裴意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便道:“你们都在客栈好生休息,我到街上走走。”
随从道:“大......先生,我看还是我们陪你去。”
裴意道:“走不远就在四处转转,你们吃饱喝足接了账就回房休息去。”
说罢,便一个人走出客栈,来到街上但见街上人着实不少,来来往往,吆喝唱卖,杂耍玩艺倒也着实欢快。裴意目光流转,望向远处的几座山头,心中感慨道:“城中之山,希所未有。人们生活倒也恬静自然,真不知看不到的地方却隐藏着什麽风波?”
裴意走在街上随便叫住一人道:“这位老丈可是长运本土人士?”
老人打趣道:“在这长运活一辈子了,就算不是本土人也是本土人喽。”
裴意笑道:“老丈所言甚是,那老丈的生活可还富足?”
老人咂舌道:“富足是富足可富足的不是我们。”
裴意道:“这从何谈起?”
老人道:“你是外来人?”
裴意道:“外地人,路过此出。”
老人道:“看你文绉绉的。”
老人说完就想走,裴意拉住老人小声说道:“老丈,你先别走,你还没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
老人道:“我并非不想说只是有些话根本就没办法说,自己活一把年纪了不想招惹是非,尤其是对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无可奉告啊。”
说着老人便向前走,裴意在旁边跟着他,并从袖中取出几两银子递到老人跟前,老人接过银子道:“其实也不是什麽不能说的,只是说了也是如此不说也是如此,何必去费口舌之力,既然你想听那我告诉你也行,咱们边走边聊。”
裴意道:“多谢。”
老人道:“我们长运有四大家分别是仇、颜、戴、断,人家才是真正的富足,他们也是长运的掌舵人。”
裴意心想道:“只怕是长运贫富不均,百姓有苦难言。”于是问道:“那他们都是做什麽生意的?”
老人伸出枯燥的手挠了挠脖颈道:“你何必再打听这麽细发,他们做的肯定是赚钱的生意。”
裴意心想道:“看来这‘细发’二字是仔细的意思了。”他故意套话道:“天下百行百业不都是赚钱的营生,哪里有格外赚钱的生意?”
老人道:“人家正是长运这百行百业的主,你说赚不赚钱?”
裴意道:“这说得可太玄乎了些,他们能成一行之主尚能理解这成百业之主也太难以让人信服?”
老人道:“你看,不说你还不干,说了你还不信。”
裴意赔笑道:“倒也不是不信,他们莫非富可敌国?”
老人道:“敌不敌国我们不知道,但是你看到那几座山头了吗?”
裴意点点头,老人道:“那都是有主人的,我们是不能随便上去捡柴挖宝的。”
裴意道:“区区几座山要之何用?”
老人道:“那用处可大了,山中天生地长的宝物可多得很呐。”
裴意道:“那也不该独属一人。”
老人道:“只要有钱有权什麽不是你的?”
裴意心中道:“岂有此理,里面果然有内情。”他道:“多谢老丈点拨迷津。”
说完便走了。
老人看着裴意远去的背影疑惑道:“这位官人好有意思,我点拨什麽迷津,这都是我们长运人尽皆知的事情嘛。”
裴意向前走着,看到迎面走来几位背着布袋的中年汉子,他问道:“几位兄台,你们这是背的什麽?”
人道:“背的粮食。”
裴意笑道:“从哪里买的?”
人道:“前面的商地,低价粮可遇不可求。”
裴意道:“是嘛,此话怎讲?”
人道:“汪公子规定粮食降价了,我们这不多买些。”
裴意道:“那这位汪公子是何许人也?”
人道:“就是我们经商重地的新主人。”
裴意道:“这样啊,那长运的粮食很贵吗?”
人道:“甭提了,贵呀,像往常谁舍得背这麽多粮食。”
裴意道:“看来这是好事啊......”
人道:“就怕好事不长久呀......”
裴意还想问是为何,那几个中年人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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