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过了黑夜,汪为仁再次来到戴府,戴缈生依然热情地招待他,戴缈生打趣道:“我只知道汪公子会来找我喝酒,可是我却不知道汪公子会这麽快就来找我喝酒。”

汪为仁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在下与坊主喝得甚是痛快,实在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戴缈生道:“说得好,那咱们再痛痛快快喝一场。”随即吩咐道:“备酒。”

汪为仁道:“坊主爽快,在下这番前来是想跟坊主谈谈这卖产业的事情。”

戴缈生笑道:“好说好说,我们边喝边聊。”

众人坐定,戴缈生道:“我与汪公子一见如故,生意上的事情若是能交到汪公子手中我心中也十分欣慰。”

汪为仁道:“坊主不堪江湖纷扰欲要隐退江湖也是在所难免,可不知坊主出多少价钱?”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戴缈生为汪为仁斟满酒笑道:“爽快人自然是要办爽快事,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两处产业十万两白银足以,这两处产业修建宽敞,雕梁画栋,舞榭歌台也不下几万两,而且其中的女子也是精心培养出来的,花费巨大,所以这个价是我给到公子最低的价。”

汪为仁心想道:“我还以为需要多少银子,区区十万两而已。”他道:“十万两就是十万两,在下也不与坊主议价,此番前来在下带来五万两白银作为订金,如何?”

戴缈生道:“汪公子果然爽快,这杯酒我敬你。”

汪为仁道:“同敬同敬,坊主这两处产业可以说都是在下的,就算有人来跟在下抢也是不行的。”

戴缈生道:“这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汪为仁道:“在下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坊主帮忙。”

戴缈生道:“汪公子直说。”

汪为仁道:“在下想让坊主贴上告示告诉世人你要卖这两处产业。”

戴缈生道:“区区小事一桩,汪公子不说我也会张贴告示。”

汪为仁道:“多谢坊主。”

汪为仁心中甚是高兴,身边又有啸天方等得力干将,是故放开了跟戴缈生畅饮,几壶美酒下肚,他与戴缈生脸上泛起了酒晕,二人称兄道弟,汪为仁从无赖堆里混得久是故也沾些市井市侩的习气,肚子里的趣事也多,逗得戴缈生频频大笑不止。戴缈生也是见多识广,二人天南海北畅聊开来倒也颇有种英雄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众人兴致已然到了顶峰,戴缈生满面红光对汪为仁道:“为仁老弟,你看我这座府邸如何?”

汪为仁道:“庄严气派,亦不胜雅致,在长运也是独一无二。”

戴缈生道:“老弟,你若看中我卖给你如何?”

汪为仁几壶美酒下肚,虽说有些醉意,可毕竟他年少之时便混迹市井酒量不浅,此时他还分得清南北,可当他听到戴缈生说要卖府邸给他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他怔了怔道:“坊主,这府邸怎麽能说卖就卖?”

戴缈生道:“我兄弟不知,我被这长运困了一辈子,我想着定要云游天下,足遍江湖,寻个逍遥自在。”

汪为仁道:“这图逍遥又非难事,何必要卖府邸?”

戴缈生道:“我这叫破釜沉舟。”

汪为仁笑道:“咱们这长运宝山宝水宝物众多,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在这里待多久我都不会发闷,这不就是个逍遥自在,所以我就不喜欢萍踪浪影。”

戴缈生道:“大丈夫岂能久居一城?那不一样,不一样......”

说着拉起汪为仁的手来到院内,踩着青石路面摇摇摆摆地走着,戴缈生道:“为仁老弟,你看我这府邸,咱们就别细说,但凡你目之所及都是珍木为梁,珍木为柱,能工巧匠雕刻花纹,奇花异木数不胜数,亭台楼阁样样俱全,假山池水屈曲环绕,府邸占地几十亩,屋舍俨然,造价不菲,为仁老弟居此间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汪为仁连连点头道:“那不知坊主卖多少银子?”

戴缈生道:“十万两白银,真是不贵了,我已为老弟放到了最低价。”

汪为仁爽快答应道:“十万两就十万两,到时我一并将钱送来。”

戴缈生道:“老弟爽快。”

清早,汪为仁洗漱罢了,吃过晨饭,他现在就等这戴缈生张贴告示。

戴缈生不负他望,果然一早便贴上出售的告示,告示一经贴出,消息流走,长运城的老百姓议论纷纷,此消息甚至飞到了颜府。

颜古富震惊道:“戴缈生要卖掉他花费毕生心血经营的基业?”

方师爷道:“告示已经贴出了。”

颜古富道:“这个戴缈生到底在做什麽?”

方师爷感慨道:“最近长运发生的事情看似十分合理却都不太寻常呐......”

颜古富道:“师爷怎麽看?”

方师爷道:“这种时候依我看我们还是要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最好。”

颜古富颔首道:“如果我们买了他的业会如何?”

方师爷摇头道:“我认为还是不买为妙,赌坊、青楼只要有钱我们一样可以建,可是若想一统长运只是买几座楼整一条商道还是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要的是真正一统,让所有人都要依附我们臣服我们。”

颜古富道:“师爷所言甚合本座心意。何况戴缈生卖业谁又能卖得了?”

方师爷道:“的确是很少人能买得了,可是我看汪为仁未免有些桀骜难训不走寻常路......”

颜古富道:“他若是到了我们难以掌控的地步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仇府,汪为仁乘坐马车来到仇府,这一次他看仇府的眼神已经有所不同了,眼神中带着一股自傲与轻视,或许这本就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

段白玉一脸疲惫的样子,他见到汪为仁道:“汪公子来了。”

汪为仁笑道:“在下特来找仇宫主商议事情。”

段白玉道:“有何事情汪公子只管给在下说便是。”

汪为仁笑了笑道:“也罢,就是我听说现在戴缈生在卖青楼赌坊所以我想买下来。”

段白玉道:“因何买之?”

汪为仁道:“这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我看还是找仇宫主说为好。”

段白玉道:“大可不必,汪公子但讲无妨。”

汪为仁道:“自然是要开拓商业。”

段白玉道:“在下觉得此事买与不买于宫主而言并无甚关系。”

汪为仁心想道:“看来过不了段白玉这一关想拿到银子是不会太容易。”他笑道:“岂能说无甚关系,戴缈生的赌坊青楼占居的位置极佳,十分利于商业,若我们得之加以利用我们的商道岂非不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段白玉道:“那汪公子需要多少钱?”

汪为仁道:“三十万两银子。”随即他又说道:“银子数目的确过大,所以还是容在下跟宫主说明情况的好。”

段白玉道:“不用了,请汪公子移步府库领银子。”

汪为仁道:“这......,难道我们不需要告知宫主一声?”

段白玉道:“宫主很忙,不必了。”

汪为仁看着疲惫不堪的段白玉心中顿觉好笑起来,若是这个段白玉知道仇高齿已经死了,而且还死在他的手中他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吗?

汪为仁命人将银子用车拉出仇府,仇高齿一死她的家也就算是散了,这些银子就算是借也是有借无还,他来到戴府。

戴缈生与汪为仁寒暄一番,落座上茶。

汪为仁道:“坊主,在下已将银子取来。”

戴缈生道:“汪公子动作可真麻利,我就喜欢跟公子这样爽快的人做生意。”说着他抱起一个木盒子放在汪为仁跟前道:“这是房契以及青楼赌坊的文契,还有诸多契书一并送于汪公子了。”

汪为仁道:“那在下就收下了。”

戴缈生道:“这座府邸以后就是汪公子的了。”

汪为仁道:“坊主若是想念了也可以回来看看。”

戴缈生道:“好,我一定带着美酒来。”

汪为仁道:“好。”

戴缈生道:“那我们就走了。”

汪为仁道:“坊主多多保重。”

戴缈生领着一干随从乘坐马车拉着行李离开了长运。

经过数日,汪为仁花费巨银将戴府改头换面,按着自己的喜好重新装饰了一番,汪为仁用诓骗来的银子建立了新的立足之地。

汪为仁挂上写有“汪府”的匾额,汪为仁特意邀请了许多人来祝贺他的乔迁之喜,前来拜贺之人络绎不绝。

颜府,颜古富道:“师爷备份厚礼,我们也要为汪公子送份大礼表表敬意。”

方师爷道:“是。”

颜古富的马车停在汪府门前,汪为仁亲自走出将颜古富迎进厅堂。

颜古富道:“汪公子,数日不见你竟然连戴府都买下来了。”

汪为仁淡然一笑道:“这都是小事情,今日颜兄来此,我们可要好好喝一杯。”

方师爷从汪为仁的话中听出了他的几分傲气,他道:“汪公子,做人可不能太张狂。”

汪为仁笑道:“人活着不张狂难不成要死了才张狂嘛?”

汪为仁当着众商客的面反驳方师爷这让众商客不觉有些汗颜,心里头战战兢兢。

颜古富道:“汪公子几日不见可真让本座刮目相看。”

汪为仁道:“别光顾着说话,颜兄坐下同来为在下庆祝乔迁之喜的诸位老板喝一杯。”

颜古富走到汪为仁面前附耳低声问道:“小子,你究竟在玩什麽把戏?”

汪为仁小声回道:“颜兄,现在走了个姓戴的这不又来了个姓汪的麽?”

颜古富道:“你想跟本座对着干?”

汪为仁道:“颜兄这样说岂非太伤和气,应该说以后长运就是我们的天下,互利互惠岂非更好?”

颜古富道:“你若是敢染指仇府的财富莫怪本座翻脸不认人。”

汪为仁道:“颜兄放心,我怎会染指颜兄的东西,我这一切是凭自己的本事挣的,颜兄也不能不让在下挣几份家产。”

颜古富道:“很好,你明白就好。”

众人看着他们二人窃窃私语感觉空气像暴雨来临前的沉闷挤作了一团让人透不上来气,心绪不宁,坐立难安但又不敢乱动,连个喘大气的人都没有。他们现在来为汪为仁庆贺就好像是在打颜古富的脸一样,他们觉得自己心里苦可又说不出来,跟在谁屁股后面混好像都得吃瘪,这日子可真不好熬。

好一会儿工夫,颜古富突然笑道:“汪公子很能干啊......”

汪为仁道:“颜兄过奖。”

颜古富端着酒杯走到大堂中间道:“本座因事务繁多没有办法在此叨扰多时,这一杯酒敬诸位,本座先干为敬。”

众人眼见颜古富并未震怒心中悬着的石头才放下来,气氛缓和下来,众人也纷纷举杯相敬。

颜古富放下酒杯道:“本座告辞。”

汪为仁送走颜古富回到堂上端起酒杯道:“在下祝咱们商道繁荣昌盛,祝商道上的诸位老板日进斗金。”

众人齐声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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