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为义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归暮迟在嘴里品味“不知道”这三个字,不知道自己的过去的话就不会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所以有时候连自己说出的话都不知道是为什麽吗?这会不会是汪为义的一种遗憾呢?归暮迟给自己到了一杯凉茶小口啜饮着。不经意间相同的话,不经意间相同的做法,都在诠释着汪为义还是那个汪为义,即便忘了过去也还是他,这或许也不算是一种遗憾。
汪为义看着归暮迟那陷入深思时的模样问道:“你这麽喜欢下神?”
归暮迟放下茶杯道:“没有,我在想......能跟你交朋友真是有幸。”
汪为义道:“何幸之有?”
归暮迟道:“就像千里宝山不见君......”
汪为义道:“咫尺天涯遥相念。”
归暮迟“哈哈”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汪为义道:“总归是有相逢日,谁知天意巧笑人。”
归暮迟道:“还是你会说。”
汪为义道:“若看江湖规矩,咱们此时此刻应该喝一杯,然后义结金兰才是。”
归暮迟憨笑道:“妙极妙极.......可惜我不喝酒。”
汪为义笑道:“年纪小小不喝酒就对了。”
归暮迟道:“不过,我倒是能拜你做大哥。”
汪为义笑道:“免了免了,大哥大哥地叫我可听不习惯。”
归暮迟憨笑道:“你还是这般洒脱。”
颜府,方师爷走进大堂内,颜古富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道:“师爷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方师爷道:“已经恢复九成了。”
颜古富笑道:“好,严常如何?”
方师爷道:“也不差了。”
颜古富点头道:“很好,本座的股肱之臣终于又回来了。”
方师爷道:“家主,我从监视田大人的人那里了解到,汪为义从田玉良手中翻墙逃走了,他又被此人救下......”说着从怀里掏出画像递给颜古富后继续说道:“送到小风街上的一幢民宅中,最后被汪为仁带回到仇府去了。根据他们所查民宅中住的是无赖人物,不止那一处民宅而是多处民宅中都是如此,他们似乎跟汪为仁关系不浅。”
颜古富将画像揉成纸团丢在地上,他道:“若是当初留着这个汪为义我们是否可以牵制汪为仁?”
方师爷道:“或许能牵制。”
颜古富道:“谁能想到当初的无用之人竟然也可以成为我们的手段。”
方师爷道:“此一时彼一时。”
颜古富点头道:“汪为仁这个小子迟早是个祸害。”
方师爷道:“是祸害也先是仇高齿的祸害。”
颜古富道:“师爷觉得在他们二人之间有没有文章可做?”
方师爷深思片刻道:“没有。”
颜古富道:“把汪为仁麾下的人统统都除掉,做的干脆利落些。”
方师爷道:“是。”
这时,柴季走了进来道:“颜主,赌坊与青楼的两处选址已经选好,两日必可开张。”
颜古富道:“两日太长,本座要一日。”
柴季道:“是。”
府寺,梅枫渐渐苏醒过来,她从床上坐起身子来。
官差见状问道:“小姑娘,你醒了,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梅枫问道:“这是哪里?”
官差道:“这里是府寺,田大人命我在此照料你。”
梅枫道:“多谢差官大哥,我感觉肚子有些饿。”
官差道:“好,想吃东西就说明你身上的伤好多了,你稍等片刻,我去给你端些饭菜来吃。”
不一会儿,官差将饭菜端到,梅枫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往嘴里扒着饭,而后尴尬地冲官差笑了笑。
官差道:“你昏迷的这几日来每天除了喝些汤药再者就是少许饭汁没吃多少粮食。”
梅枫的脸被饭菜撑成了蛤蟆脸鼓鼓囊囊,她含糊不清地说道:“多谢你们照顾我......”
官差道:“看样子真是饿坏了,慢点吃,慢点吃,不够我再帮你去厨房要。”
梅枫顾不上说话点点头。
官差道:“你先吃着,我去禀告一下田大人。”
官差走出门去,梅枫来不及劝阻,便喝口茶冲下嘴里的饭菜溜出门逃离了府寺。待田玉良走来后发现已经人去屋空了。
田玉良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官差一脸茫然地说道:“难不成也溜走了?”
田玉良唉声叹气道:“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不好管呐,胆子大不说,动不动地一声不吭就溜走,害我们担心。”
官差道:“大人也别太担心,这孩子也都在懂事的年纪,他们或许是想着急回家去。”
田玉良道:“也罢,既然都溜走了,我们也只好任由他们溜走好了。”
官差道:“画出的肖像还张贴吗?”
田玉良道:“本想在他们醒来后问他们些事情,若他们知道缘由,便可将他们送回家,现在我看就不必了,随他们去吧。”
梅枫溜出府寺来走在路上道:“本姑奶奶肚子还没喂饱。”
梅枫走着走着,抬头竟看到路上闲逛的张三麻、李四眼。
梅枫道:“原来是这两个贼家伙,正好本姑奶奶要使唤使唤力气,让我好好招呼招呼你们。”
梅枫装作若无其事般地跟在他们身后,只听张三麻道:“我就说那个打我们的小子长的贼眼熟。”
李四眼道:“还小子,若是让汪公子知道了那还不得把你送进虎腹中去?”
张三麻道:“你说那汪二公子怎麽就出手打我们?”
梅枫心想道:“汪二公子,莫非是汪为义?汪为义何时打了他们?”
李四眼道:“莫非是跟那几个小鸡崽子有关?”
张三麻道:“多半是,现在汪二公子已经找到,功劳咱们是没摊上反倒挨了顿打,真他妈冤?”
梅枫心想道:“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是汪为义被找到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李四眼张牙舞爪着说道:“都是那几个小鸡崽子害的,要让我碰上我非得狠揍他们一顿,扒了他们的皮。”
张三麻道:“你到底是没长脑子啊......”
李四眼道:“怎麽我就没长脑子了?”
张三麻道:“你想,算了,你就不用想了,你脑子都不长还想什麽想?你听我说啊,若是小鸡崽子们都是汪二公子的朋友,你痛扁他们得罪的不就是汪二公子吗?到时候吃苦头的还不是我们?”
李四眼一拍脑门道:“我怎麽没想到?”
张三麻道:“说你没长脑子。”
李四眼道:“那我们岂不是白挨顿揍了?”
张三麻道:“谁说不是。”
梅枫听在耳朵里甚是好笑,顽皮的性子一上来她倒是兴致高涨。张三麻、李四眼二人刚转入一条巷子,梅枫趁其不备率先出手打得张三麻、李四眼措手不及,梅枫知道此二人手脚有几分力气也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下手偏重些。他们被打倒在地上,捂着痛处咒骂不止。
梅枫道:“你们这两个混子,见了本姑奶奶不起身问好反而趴在地上成何体统?”
李四眼道:“你他妈的敢打老子?”
梅枫一脚踢在他的脸上道:“跟本姑奶奶老子老子的,没大没小。”
张三麻站起身来准备背后出手,梅枫飞起一脚将张三麻踹出个四脚朝天,张三麻捂着胸口道:“妈的,老四,还他妈不赶紧动手?”
李四眼、张三麻二人将梅枫围困在中间,张三麻笑道:“这水嫩嫩的小姑娘果真是秀色可餐。”
李四眼道:“还废什麽话?赶紧收了她好好快活快活。”
梅枫哼道:“本姑奶奶今天就为民除害好好给你们些苦头吃。”
几十招过后,李四眼、张三麻鼻青脸肿地跪在梅枫面前。
梅枫道:“先前你们狗仗人势,本姑奶奶奈何不了你们,现在你们没了狗头帮手看你们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张三麻道:“我说姑奶奶,您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去找个公子少爷家的去谈情说爱老跟我们过不去做什麽?”
李四眼道:“就是,白长这麽好看。”
梅枫嘴巴翘成了一轮弯月儿道:“告诉你们,若非本姑奶奶不能杀人否则非阉了你们不可。”
张三麻、李四眼听后双腿一紧,面露苦色。
梅枫得意洋洋地说道:“以后你们走路给我小心点儿,本姑奶奶见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一次。”
他们二人连连点头。
梅枫道:“我再问你们,你们说的汪二公子是不是汪为义?”
张三麻道:“正是汪二公子。”
梅枫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张三麻道:“他......他被汪大公子带去了仇府。”
梅枫道:“仇府?怎麽偏偏会被带去仇府?
张三麻道:“现在汪公子为仇高齿做事。”
梅枫道:“原来如此,我告诉你们,你们汪二公子见了本姑奶奶也得毕恭毕敬地叫声恩人,你们死性不改竟然还妄图调戏本姑奶奶,简直该死。”
张三麻、李四眼二人频频磕头,张三麻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姑奶奶英勇不凡,还望姑奶奶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梅枫冷哼一声走掉了,张三麻“哎呦”一声坐在地上道:“他妈的,这叫什麽事儿,靠山一倒,三天两顿打,老子我还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李四眼道:“这可不,郝管事在世的时候,最起码还能帮咱们出口气,被一个小娘们揍成这样也忒窝囊了。”
张三麻道:“他妈了个巴子的,真他妈晦气。”
李四眼道:“你看看你这熊样儿,根本就每个人样,还怎麽见人?”
张三麻咧嘴道:“你以为你能好哪儿去?这小娘们下手忒不知道轻重,常言道打人不打脸,她倒好专挑我们面子上扇巴掌,他妈的疼死我了。”
梅枫边走边想道:“真是天助我也,让我遇到这两个混混痛扁他们一顿好好出出气。”她来到一家饭馆要了几道小菜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件事情来,她嘀咕道:“怪不得心头总感觉跟搁了块石头似的,原来是忘了这件大事。”梅枫道:“小二,结账。”
小二道:“一共六两银子。”
梅枫道:“就这俩菜,加一壶梅干茶竟然要六两?”
小二道:“客官呐,您不是不知道咱们长运城的物价高嘛,它成本高自然售价就高。”
梅枫摸便周身不好意思地笑道:“小二哥呀,我不是说嫌贵,我是忘了带银子,你这样好了,我回家去给你拿银子。”
小二道:“客官,吃饭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可不能吃白食啊......”
梅枫窘迫道:“我不是那种吃饭不给钱的主,主要是我今天是真的出门忘了带银子。”
小二道:“你这......你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梅枫道:“小二哥,实在对不住,我过会儿给你送钱来。”
小二见梅枫跑了出去随即追出门去喊道:“有人吃白食......”
梅枫已经跑远,她心想道:“暮迟当时一定跑进举花楼去找我了,可现在我不知道他怎麽样了,希望他千万不能落到汪为仁手中。”她想着迈开步子向着客栈飞奔而去,推开房门果然不见暮迟的身影,冷冷清清,梅枫吓得双腿有些发软道:“不妙,不妙,暮迟,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梅枫因过度着急而有些惊慌,这一惊慌心里一扑腾好像所有心劲被挖空一样,脑子也有些发懵,她一下瘫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她的泪水从不会为自己流。梅枫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又跑出客栈去。她着急忙慌地一路跑到举花楼惊奇地发现举花楼竟然被封楼了,她问道:“怎麽会这样?这里怎麽封楼了?”她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尽管告诉自己要冷静,可眼前的现实还是如一个晃动的空洞一样让她醉晃晃的。
梅枫道:“不能因为未看到结果就惊恐不安,也是因为我内伤未痊愈元气难以守护心神才乱了方寸,梅枫啊梅枫,你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不能因为失意就没了主意。眼下寻找暮迟固然重要,可是漫无目的地寻找不是办法。”她一拍手道:“对了,汪为仁带着汪为义去了仇府,我何不去仇府冒冒险?”
日落西山,江漠尘的酒也喝到头了,他起身结了帐,喝酒他从不会喝醉,一壶小酒便可以喝一天,喝酒不在酒而在心中所思所念,他边走边想道:“原来没有枫儿在我身边折腾,我竟闲的还有些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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