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什么,就是挺想你的……”

“嚯,这么肉麻,怎么了?缺钱了?”

“没有,就是……你照顾好自己……”

“咋了?出啥事了?不会是第一次干‘业是’你舅害怕了吧。”

“嗯……”

“对了,你怎么知道的?你姥爷还告诉过你这些……?”

“算是吧……”

“那你好好干,以你来说这行不吃亏。放心,后面有你姑来顶着昂。”

“好。”

挂断电话,陆瑺庚愣神,有些懊恼。

正准备打下一通电话的时候,小姑却来了消息……

红包:〈500元〉

“别饿着自己,不够了再找姑说”

少年无言。

……

山上最先进的就只是那有线电话,刚吃过午饭的朱老头下完象棋觉得有些乏味,该打扫的都扫完了,该洗的道袍也洗了……

想着好久没碰曲,老头前往自己的丹房拿了乐器——小提琴?

天气正好,秋高气爽,站在悬崖边,手中的西洋乐器显得格格不入……

但那首《梁山伯与祝英台》却是格外契合,秋风诉说着凄凉,传至不远万里。

刚对弈完的棋局还摆在那里,将帅皆在,只是两两相对,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瞥视。

电话的铃声震耳欲聋,似乎是为了防止漏听,将正在双宿双飞的两只蝴蝶震碎……

那老头叹了口气,便急匆匆跑去接起电话。

“喂,谁啊?”

“是我,你大弟子陆瑺庚。”

“欸欸欸,等一下……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不是……”

“吊坠丢了?!”

“不是。”

“那我不知道,我可没干什么。证件刚到,不会是找我要钱的吧,咱们道观可没有香火,单费是一分没有……”

“哎哟,不是啊老头,就不能往好处想想嘛?”

“难不成……你结婚了?”

“……?”

“怎么不说话?”

“难道你觉得……你外孙这么厉害的吗?”

“确实,你那个损样连金旺看了都摇头。”

“放屁,金旺看到我都可劲摇尾巴。”

“得,说吧,什么狗屁事?”

“没什么事,就想你了。”

“别!你这样整得我害怕,有屁就放。”

“就是……之前说好要上山看你的,可能来不了了……”

“哦……没事,你先忙嘛,有空再来……这事不用急。”

“嗯……”

“你学上得咋样?没人欺负你吧?”

“嗷,没有。我辍学去进公司了。”

“哦……那公司食堂饭菜。好吗?吃得习惯吗?”

“……还行。”

“嗯……那就好。”

……

寒暄良久,陆瑺庚长叹一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死到临头还在硬撑,不找周围人求助。

不管是那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中医队友,还是神秘的墨镜老板,都有一线生机。

但那种生气流逝的感觉仿佛将意志也腐蚀,让人在一段时间内提不起斗志……

亦或是觉得亏欠得多了,逆来顺受久了,便没有提出要求的勇气?

不管是哪种原因,都足以看出那提出画眉要求的兽耳少女有多恐怖。

还有那少年的憋屈……

————

“机灵倒是机灵,悟性也高,就是能力不足,又被强行拉入局。就宛如……‘局中棋’。”便衣的束发男子坐在塔前的树荫处,一手托腮,瞳孔的黑白混沌倏忽闪过,“真不知道老谢那徒儿是怎么掘到这块宝玉的,难不成她对普通人动手还抢了那吊坠?”

“要真是那样……就比那千面女神还可怖了。”

————

陆瑺庚静静地坐着,没等来心脏骤停,却等来又一通电话……

“喂,现在方便嘛?”

“可以。”

“那就行,你们到天宁塔那边没得?”

“嗯……”

“那你还啷个有空接我电话?她们让你闲起的啊?”

“哦,不是,我说我头有点晕,留在塔底吹空调呢。”

“你也真是会享福噻。你跟到起,帮帮忙。到时候我给你打招呼,你记得来哈。”

“哦……万一她们不让怎么办?”

“放心,她们必须得让。”

“……”

陆瑺庚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她的“包票”。

“说起来,综学那边你还去吗?”

“不去啊,爪子嘛?”

“那你上次为什么要去报道啊?还上半个学期?”

“凫花要上学的嘛,我帮她看看有没有坏人什么的。她刚高考完,难办的很。”

“那为什么你要去?不能找咱们公司的员工吗?替身又不止一个。”

“她拿我身份证上的嘛,她自个又没得,只能让我去噻。订制替身很贵滴,凫花那个像我的替身花了我接近六位数……”

“这么贵啊……”

“肯定的噻,这东西不好做……你懂得吧,上头查得严。”

“真的假的?!”

“好了,不说了,我也忙起到了。”

……

老板和员工从最初的工作,到最后的唠嗑,着实让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陆瑺庚也是如此,只不过还令他疑惑的是——自己怎么还没死啊?反而是一身轻松,精力充沛?

身上湿透的衣服在热浪中巍然不动,还带来了些许的凉意,意外让人分外清新……

————

郊外的墓地内,一位少女从昨晚一直待到今天下午,全程闭眼打坐。而她身旁的红色油纸伞就那样诡异地悬空着,不知是在遮阳还是……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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