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思归一声疾呼,众人各自驱马逃开。悟继之拉着武舜英藏在一块大石之后,觇得芦苇中频频亮出火光。虽不知伏兵众寡,但若不先除去这些火铳手,只怕会活活困死在此处。
火药接二连三炸在四周,悟继之目测着铳弹的落下的位置,抱起雁翅琴,对武舜英道:“那火铳的射程约有两百步,这里不安全,等下我作诱饵,你趁机躲远一些,等火铳手解决掉再出来!”
武舜英道:“师哥,我也来……”悟继之一手按住她:“听话!”言罢,便以铁琴为盾,提气奔出。
明前的手持火铳仅在百步内方能有效伤敌,至百步弹丸便已力竭。然而嘉靖年间,明军缴获西洋发明的火绳枪,加以仿制,火力大为改进,即便轻捷如林中飞鸟也难以闪躲,故名“鸟铳”。此后在南方军中大为推广,这太湖水寨里的便是遗留之物。
悟继之顶着枪林弹雨,全赖“飞针穿梭术”源源不断地提供脚力,又有铁琴护身,才得以渐向水岸靠近。他行至一处,见乐思归在弹火中艰难穿行,忙纵身赶去,举琴挡在前面,道:“大哥,你快走,三弟呢?”
“帮我看着斩龙铡呢。”乐思归将古锭刀在腰间系紧,“你掩护我下水,我潜过去炸了他们的火药!”
“好!”悟继之架起铁琴,率先迈步。二人走在一起,铳弹立时密集打来。鸟铳的威力虽不足以射穿铁板,但铳弹连连打在琴身,悟继之顶着惯性,勉强才稳住身形。
“这样不成,咱们分开走!”乐思归正要闯出,悟继之拉住他:“大哥,你塞住耳朵。”
乐思归撕下几块布条,团球入耳。悟继之手扶琴身,中指连勾,起一段“悲麟泣凤”,以魔音慑人心神。百花谷的魔音功法不侧重此道,他内力又浅,仅能凭着音中的内劲干扰他人一瞬。
趁着这个空隙,他与乐思归各自施展身法,分头向着水岸奔去。伏兵的火力分作两拨,却犹让二人应接无暇。悟继之为掩护乐思归,仗着身法快,得空便手取泛音,振索鸣铃。
这“索铃势”需用双手,悟继之走走停停,飞弹数次擦着头肩而过,险之又险。他虽弹得断断续续,几不成调,终还是将九段《凤来仪》完整奏毕。其音高亢,和鸣锵锵,伏兵受此所扰,弹道皆歪斜了许多。
悟继之见乐思归已潜入水中,心下稍宽,不想下一瞬伏兵集中火力,各种铳弹飞箭齐向他射来。敌军似是得到命令,要先行除掉悟继之。
“飞针穿梭术”的脚力终究有限,悟继之拼力周旋,也难躲铺天盖地而来的枪弹。只靠铁琴已难遮掩身形,悟继之出剑舞身,苦苦支撑,却见武舜英与还月也现出身形,四处纵跃,帮他分摊弹雨;又见郭立身靠在树后,驱使飞针,在芦苇间穿刺。
众人齐心拖延时机,终候得一声巨响,只见洪涛翻涌,芦花满天,跟着数具尸身飞入空中。随后芦苇荡间硝烟四起,爆炸接踵而至,皆是乐思归以“火炼掌”的炎盛掌力引燃了敌军的火药。
场上的枪声逐渐零星,最后归于寂静。敌军见远攻不成,纷纷自芦苇荡中跃出。众人此时得见伏兵之面目,对方共有十六人,衣着各异,却不外乎伏龙、铸剑、血犼、界青四派。
众人均已明了:这些便是苍龙堂的四派弃徒!
悟继之却见得其中一人的衣着异于旁人,再看其容貌,不是严荡却又是谁?他当即左手抱琴,右手持剑,直取严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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