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种多少就种多少,还是那句话,多种一亩就能多一份收获。”
朱重八道:“五弟放心,我肯定带着大家耕种更多的地。”
和村民们说了划分租地后,一群人离开刘家,往村外走去。
刚出村没一会,在一处田亩边上,一行人停住。
原本已播种的田地此时被重新翻开,里面的粮种被人挖走。
朱重六看向四弟,不知该怎么办。
此事大概率是村里人干的,甚至可能就是他们身后的人,因家中缺粮才会跑到地里挖。
同行的马六说,本来每天晚上他们是会在外面巡视,可昨日白越等人占了刘家,就没有巡视给了可乘之机。
“四弟,要不要告诉五弟让他拿个主意。”
朱重八摇头,“不必了,二哥,此事就不追问了。”
作为饿过肚子的人,朱重八能理解挖地里粮种的行为,知道饿极了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真论起来,这几块地因靠近河流又离的近,属于上田,因此是刘家自己种的没有租佃出去,算是刘家的地。
而对于村东刘家,朱重八早就看不顺眼了,便不想去耗费时间查是谁动的手。
如今已给了大家粮食,没人会再跑到地里来找食。
涸辙而鱼的故事,大伙或许不知道,但道理却都懂,知道挖了粮种后会导致收成变少。
朱重六听四弟决定了,便没有继续问,转头和村民们说,以后这些地都是会租给大家的,千万不要再跑来挖粮了。
大伙当即纷纷表示,绝不会再做这种事,此事变算是略过了。
接着,朱重八根据每户的劳力划分了地块,由于目前人少地多,进行的很顺利。
光是上田、中田就足够大家耕种了,至于下田,到时只能简单播种无法精耕细作,收成只能随缘。
“重八,现在我们把地种了,要是后面刘家要把地里的粮都要回去咋办?”
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辛辛苦苦种了地,结果收粮时刘家跑出来插一脚,任谁都受不了。
可受不了又能怎么办,以前都只能忍让,估计真要发生这种事,大伙还是会一退再退。
哪怕被逼到走投无路,不是在家中饿死便是抛离一切逃荒。
朱重八放声大笑,指着马六等人,“你们看,连他们现在站在我们这一边了,难道就凭刘家那十几个人,大家还会怕吗?”
马六等人被大伙注视,顿觉颇为不自在,平日里他们和村民们的关系可不太好,尤其是眼前这群刘家的佃户,殴打辱骂之事并不少。
此刻被一大群人盯着,生怕一起冲上来将他们活活打死,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棍棒。
朱重八又说道:“大家放心,只要我们兄弟还在,保证刘家不会找大家麻烦。”
听到这话,村民们才略感放心。
但看不少人脸上依然存在担忧的表情,朱重八知道大家并未完全放心,暗道得想个办法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以便能安心耕种才行。
花了差不多半天时间,地块就划分完毕,朱重八等人返回刘家,半路上看到门口坐了一个女子。
仔细一瞧,是刘家原先的一个婢女,朱重八认识她,名叫刘草儿,昨日被他们遣返回家中了。
“草儿,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回家中了吗?”
“重六哥、重八哥。”刘草儿转过头,眼睛似是哭过。
“发生什么事了?”朱重八安慰道。
朱重六拍则着胸脯,“草儿,是谁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没,没人欺负我。”
刘草儿声音略带哽咽,“只是我爹不让我回家,我没有地方去。”
“你爹为什么不让你回家?”
草儿没回话,这时小东子跑过来,告诉了他们情况。
原来昨日刘草儿回去后,她爹询问情况后不让她进屋,说是刘草儿已经卖给刘家了,就不要再回家,让她赶紧回刘家去。
刘草儿有家不能进,又不敢回被他们占了的刘家,就在外面捱了一夜。
等到今日午时,刘草儿肚子饿的受不了,只能回刘家来。
小东子道:“有人去通知白先生和老大了,他们马上就出来。”
朱重八听完后,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就是刘草儿的父亲担心刘家日后报复,所以才不敢接纳刘草儿。
包括刚才划地的时候,乡亲们最担心的都是刘家日后的报复,和刘草儿父亲一样,哪怕他们和刘家算是亲戚。
刘家在村里不知多少年了,亲戚就占大半个村,但村东的刘家本家,对待自家亲戚和外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往死里压榨。
常年的作威作福,让大伙皆是敢怒不敢言。
白越得到消息出来,听朱重八讲了缘由,知道刘家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孤庄村村民的头顶,只要没彻底倒下,就不敢与刘家作对。
哪怕白越等人已经将刘家占了,把刘家人关了起来,可大家依然担心刘家秋后算账。
二哥重六带着刘草儿先去了厨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之后让刘草儿在村子里一户无人家中住下。
刘家房间已被白越等人占完了,没有多余的给她住,正好村里有许多无主的房屋,找了处近的让她住。
朱重八皱着眉说出了村民们的担忧,问道:“五弟,眼下大家都担心刘家日后报复,如果不能消除大家的忧虑,恐怕今日的热情很难维持下去,说不定过个几天就会有人撂挑子不干,免得白白辛苦。”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无非那么几个方法。
郭启仁开口道:“那就把刘家人都杀了吧,人都死完了,不信村民们还会担心。”
“我们之前不是都说”
朱重八没应声,他虽然看刘家不顺眼,可真要动手杀人却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两人都看向白越。
白越想了想,赞同了郭启仁的主意,说道:“杀掉是最好的办法,不过不能简单的一刀了事,得让村民们站在我们这一边,让大家都支持。”
朱重八提醒道,刘家还有一人在城中衙门替官府办事,如果杀了刘家人,此人又该如何解决。
“如今进出城不是那么容易的,城里的刘家人根本得不到消息,而且我们昨日是趁刘言带着人手出去时偷袭的刘家,事后确认了没有人跑掉,不存在通风报信的情况。”
“所以,等刘家小儿知道后,说不定都过去许久了,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应对。”
不想后世,一个电话就能通知到,当下想要传递消息,只能靠人去送或者飞鸽传书。
但显然,刘家一个村里地主,玩不起飞鸽传书。
且白越审问过地主刘德,他那小儿子在城里不过是一个跑腿的,唬的住村民但唬不住白越,白越可是认识城中达鲁花赤的女儿,差异不是一点半点。
“四哥,明早上还是让大家都过来吃粥,然后当场将刘德推出,细数其犯下的罪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杀掉吧。”
说起杀人,白越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想象中的会有所犹豫,或许是这几个月见多了死人,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郭启仁问道:“那刘家其他人怎么处理?”
“要么一直关起来,要么就...”
白越想说都杀了,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毕竟那是十多条人命。
郭启仁没再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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