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内好修行,六扇门就代指当时的司法衙门,的规矩,所有的官方办公地,都是三间房开六扇门,左边叫青龙门,右边叫白虎门,中间是正门,就合称为六扇门,以此代表司法衙门。
大老爷进出走正门,青龙门全年常开办事打官司的都走青龙门,白虎门是走死囚犯的,大凶之门,平时不开。
今天早上送水送菜的小二发现白虎门已经开了,根据经验来说今天有死囚犯要开刀问斩,好久没看合法的杀人。
小二一路小跑回去把消息告诉街坊,一听还有这么好的消息,给枯燥乏味的生活添上戏剧色彩。
奔走相告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半个金陵府都知道了,衙门口到菜市场这条一公里的路上站满了围观群众。
靠山王萧敬腾也被消息吸引过来,穿这个便装在护卫的保护了,溜进了衙门大堂的拐角处看着。
站了有半炷香的时间,金陵府高升缓缓的走上大堂,坐在龙书案前,一拍醒木喊道:
“带人犯潘太平。”
这是哪儿?
我为什么在水里?
是谁在用讥讽的语气恶语相向?
萧明宇忍着头痛,扭头四望。
这是一间不算宽阔的屋子,长宽约三米,中间是个水坑,积满黑灰色的污水,几根立柱在水坑里竖着,直达房顶的木檩,自己的大半截身子都蜷在水里,手臂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身前身后,还有好几个人,也都蜷缩在污水中,也被绑在木柱子上。刚才的嬉笑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哦……
水牢。
自己被关进水牢了。
那些讥笑自己的人,其实境遇都一样,都是被关在水牢里的囚犯。
很糟糕,泡在污水里的感觉非常难受,浑身僵直、痛、麻,直欲呕吐出来,肚里搅着说不清的酸楚。
“喂,小白脸,你是哪路贼溜子?”
“看这秧子脸的样儿,八成是下三路走火。”
“嘻嘻,脸上割下二两肉,烤熟了喷香。”
旁边那些家伙像起哄似的乱吵嚷。大家的手臂被绑着,蜷在水里动弹不得,只能靠磨嘴皮子来度过难受的时光,对他们这些污言秽语,萧明宇听了一会便习惯了。
并且他还跟旁人聊起来。
在这样的地方,你的所有清高、矜持、尊严都是扯蛋。
至于萧明宇为什么被抓到这里,自己也不知道了。
其余的几个囚犯,都是被金陵府抓来的盗贼流寇,有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绰号叫厨子,据说是杀人越货,专门嗜好割人肉烹调。另一个肤色黝黑的健壮汉子,绰号叫老黑,是劫道打闷棍为生的。还有一个绰号淡眉毛的光头,头发稀少,眉毛几乎没有,眼眶子上方皮肤像是趴着一条肉虫,看上去格外不舒服。
就是这么几个渣类。
萧明宇的心里倒是稍微安定了一些,和几个贼寇关入水牢,这事儿虽然倒霉,倒也不至于完全绝望,金陵府可能是把自己误认为了匪类,只要找机会讲清楚,就可脱身了。
“吱……”
厚重的木门打开了,光线涌进屋内。
走进来一个头戴灰帕的短衣汉子,一脸凶相,手里拎一根蒺藜棒子,站在水坑边,粗暴地用棒子杵萧明宇的肩,骂骂咧咧地喝道:
“贼坯哈巴崽,没死哇。”
蒺藜棒子长满疙瘩刺,杵得骨头疼,萧明宇忍不住呻吟。那汉子伸手解开萧明宇身上的绳索,
“起来,臭贼坯,过堂了。”
束缚既去,萧明宇试着往坑外走,腿脚僵直酸痛,差点仆倒在水坑里,费力地从水中抽身爬上坑沿,又挨了好几句臭骂。
水淋淋地走出黑牢。他发现这是一座宏伟的青砖宅邸,甬路都用青砖铺砌,高脊瓦房,花墙回廊,气派又恢弘,这位金陵府果然是个家财万贯的巨富豪门。
“威武……”
两班衙役高声喊道。
死刑犯手脚带着铁链,哗啦哗啦哗啦的走进大堂,双膝跪地喊道:
“阴天大老爷,我潘太平杀人越货抢男霸女,罪该万死,现在知道错了,已经晚了,来世在做个好人。”
“好,来人,将人犯押到菜市口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高升把金牌令箭一升,有差官捡起金牌令箭,押着潘平安出大堂。
潘平安和萧明宇擦肩而过,两个差人押着萧明宇往外走,潘平安回牢房了。
萧明宇明白了,高升这个老小子玩调包,想喊可是喊不出来,嘴巴里塞了一个核桃,双唇被布袋封了,根本张不开嘴。
很快被差人们架着走出白虎门。
“王爷,犯了被调包了。”
一个看热闹的护卫跑到萧敬腾耳边小声的说道。
“高升老小子活够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跟着潘平安看看背后谁在操盘,你查一下调包的人身份。”
萧敬腾吩咐道。
“王爷,你一个人行吗?”
“别闹了,这是帝都金陵,放心没事的。”
“咯!”
萧敬腾跟着围观群众跟着死囚犯往菜市场走,一路上群名激愤,痛恨潘平安的人群开始扔鸡蛋、烂菜叶,泼屎泼尿的,现场瞬间混乱不堪,地上和萧明宇的身上一片狼藉。
一公里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好几个时辰,临近正午才到菜市口,萧明宇已经被折磨的晕死过去了,差人托着走,鞋跟都磨平了。
“王爷,潘平安被带到刑部主事潘龙的府上,他们是叔侄关系。”
护卫跑过来报告。
“带上一百府兵包围潘府。”
“咯!”
护卫匆匆离去。
萧敬腾脸色苍白,刑部都参加调换死囚,还有王法吗?
“王爷,出事了,替潘平安死的应该是失踪半个月的四皇子萧明宇。
半个月前四皇子逛夜市遇到太子府护卫当街抢民女,四皇子把太子的护卫暴打了一顿,出言可能羞辱了太子,当晚四皇子就失踪了,然后就出现在金陵府的水牢里,是金陵府总铺头潘四海安排的,高升应该不知道。”
护卫回来报告。
“难怪找遍金陵也没找到四皇子,原来被关在水牢里了。
你去通知刑部尚书蔡全富,把事情告诉他,问他一句话,私杀皇子是什么罪,快去。”
“咯!”
萧敬腾看看太阳,午时已经过了,刚刚高升在监斩台上喝茶。
之前就看到了商家的棚子,用料比别的棚子好,明明只照顾商家一个却好似弄了个小厨房,而且灶台上还有一个让萧敬腾眼馋不已的铁锅。
所以,铁锅并不是没有,只是以金陵镇大多数人家的财力根本买不起而已。
只是商家的人明显浪费了那么好的工具,依然用瓦罐做的炖菜。清炖猪肘子里竟然还放了猪油,白花花地浮在面上看着就让人腻歪。除了炖肘子,还有炖鸡和白煮鸡蛋,一共三个大陶碗摆在桌子上,除了荤腥还是荤腥,看得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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