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别说了,鲜藕姜蜜饮也别喝了!”

曹静和转身抬脚便要走,曹守拙却连忙上前扯住女儿的一截衣袖,哀求道:

“静和,你听爹说啊!”

“谁家好爹在自己亲闺女面前讲自己和别的女人的故事!”

曹静和狠狠白了曹守拙一眼。曹守拙顿时老实了,连忙直扑主题:

“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今儿个一早,我那相好的给我回的信便到了!”

曹静和此前让曹守拙给相好的去信,问问她能不能再给牵线,和陆王府做几单生意。曹静和还让父亲特意在信中提及,回纥太后来京朝见皇上,皇上如今对西域一带的边防极为满意,曹家便想把生意做到回纥去。

曹静和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曹守拙如今人在京城,对京中的消息知之甚多,他既然这么多年都没和陆王府联系了,如今突然有了合作倾向,那陆明自然会以为回纥并没有把自己怎么样。

况且曹守拙作为皇商,肯定都是看皇上的脸色行事,如今曹守拙忽然开始巴结陆明,陆明会以为皇上是觉得自己驻守西域有功,曹家这才看中了这笔生意。

这些年,默延仓决把戚文保护得很好,甚至没有对外提过她的名讳,陆明打死也没有想到这个汉人太后就是戚成贤的女儿。如今他一听说回纥太后带着新汗王兄弟二人去汴京觐见,心里慌得不行,生怕回纥是要告他的状。毕竟那几个回纥使者日日在他府中瞎转悠,以调查军火失窃为由四处溜达。

陆明此时是万分心虚,也不敢对这些回纥使者不敬,因为他不知道那个回纥太后到底发现了自己多少事,又有多少证据。他也曾想过要不要火烧祠堂,借此不着痕迹地毁掉戚成贤的牌位,这虽然大不敬,却好过日后抄家灭族。

但是没过多久,有个盘踞在大西北的女匪首忽然给陆明来信,称曹守拙想把生意做到回纥,求陆明给他牵线。

这女匪首也是陆明的老相好,但曹守拙那个冤大头并不知道,他还以为人家心里只有他。其实这女匪首也是图曹守拙的银子,她从中给曹守拙牵线,曹守拙的生意谈成了自然会分她一杯羹。

果然,陆明看到信件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既然如此,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回纥的太后没有去告状,皇上也没有对自己起疑,不然自己怎么会受到京中皇商的青睐呢?

陆明摸了摸下巴,但他还是不放心,又去跟那些回纥使者套近乎,问他们来此到底是何目的,使者们仍只是笑言,帮他调查军火失窃之事。

陆明思虑了良久,终于答应那女匪首,同意跟曹守拙合作。他也是想着日后能通过曹守拙多打听点京中的动向,及时捕获皇上的消息,不至于太被动。跟曹守拙交个朋友,总归是好的。

就这样,那女匪首很快用驯养的大雕将消息传给了曹守拙,告诉他陆明同意合作。

曹守拙欣喜若狂,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有魅力,连忙带着青梅酒到女儿这来邀功,顺便炫耀一番。

曹静和见自己的目的已经初步达到,连忙对老爹叮嘱道:

“爹,算算日子,暗卫营的人最多五日便可抵达西域都护府,到时候他们一有动作,陆明恐怕会有所察觉。为防他提前销毁证据,尤其是那块牌位,您务必要稳住他,让他觉得您一心要巴结他,这样陆明才能误以为皇上还很重用他,他自会放松警惕!”

曹守拙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竖起大拇指说:

“闺女,你放心!爹这回一定立功!”

曹静和难得给了他一个笑脸,又给他装了满满一食盒的鲜藕姜蜜饮回去了。

送走了曹守拙,曹静和便回到主院,看看唐玉休息了没有。唐玉每日温书到夜里,用罢午膳后会小憩片刻,可是当曹静和走进里间时,却发现唐玉并未入睡,而是在窗边负手而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官人今日为何没有午休?在想什么呢?”

曹静和上前,唐玉转过身来,冲她道:

“戎狄赔偿的白银送到了,今日是他们把叶库赎走的日子。”

“是啊,怎么了?”

“静和,你有没有发觉,叶库走得太安静了些。”

曹静和微微蹙了蹙眉,问道:

“官人的意思是说,叶库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竟然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走了?”

“对,这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哪怕还有一口气,他都会再挣扎一下。是你把他抓捕回汴京的,他就算不报复大周,只怕也会冲着你我来。可我方才得到消息,他已经出城走远了。”

事出反常,那就绝对有问题。

曹静和垂眸,忽然沉声道:

“看来,江大哥此前一直不肯回京复命,反而隐瞒着自己未死的消息,还真是个明智之举。这个叶库恐怕还会有别的动作,可惜他并不知道,他的宿敌江沧,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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