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丝的喜色向来不掩饰,他开心地想喝酒,可惜江爷爷的小店里没有酒卖,他直勾勾地盯住云奕鸯,似乎是才认识对方似的。

江辞不着痕迹地挡住葫芦丝灼热的视线,他将他的面放在案面,随即又接过自己的面,三碗面上都面盖满了酱牛肉。

只要是他带来的人,爷爷都这般大方,后来他也就不愿带人过来了,免得他们没事儿就来蹭吃蹭喝。但乐队里的人不一样,即使高露洁再讨厌,他也没有说过他的一句不好。

“你们三个休息的时候就来这里吃面。”江爷爷从里面走出来,他的后背略微佝偻着,蜡黄的皮肤呈现出秋收时节麦子的色泽。

江辞沉默寡言,大多时候你只能听到他轻嗯了一声,因为这一点没少叫高露洁不爽。

江爷爷出店里接了通电话,回来时他的神色忧虑,经过江辞时,他低声说:“小辞,吃完饭我有话要说。”

江辞捏住筷子的手一顿,他又是嗯了一声,让人听不出他的态度。

云奕鸯的余光瞥向表现如常的江辞,她却奇异地感受到他的落寞。江辞已经猜出江爷爷要跟他说什么了吗?会是什么事让他不开心?

葫芦丝神色担忧地看向江辞,视线却对上云奕鸯困惑的表情,他愣怔下,这才想起队里相处三年的女孩对他们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们也不了解她。

江辞和江爷爷离开后,葫芦丝看向云奕鸯欲言又止。

云奕鸯神色认真而严肃地看向葫芦丝,用软话磨他,“葫芦丝,你就告诉我吧。我们是不是朋友?”

葫芦丝神色变得为难,认真讲他们应该熟悉到知根知底了,可现实是江辞的事未必好与云奕鸯讲。

“我要是问他,他能说吗?”云奕鸯忽地又问道。

葫芦丝的眼神飘忽地想:以江辞的自尊心,他恨不得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葫芦丝发呆的神色一怔,随即,他神色不可思议地看向云奕鸯,云奕鸯神色恍惚而低沉,乖乖女不会对江辞动了真心吧?

尘封的记忆被云奕鸯一一记起,又酸又甜又涩的滋味令她的呼吸变得沉重。

江辞具体离开的时间她不知道,但今年之前他会带着爷爷去首都,原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已所剩不多了吗?

这一次,葫芦丝不会灰心丧意,江辞不会自责到患上抑郁症,那他们呢?

云奕鸯撩起眼皮,她的眼眶泛红,不甘心地问葫芦丝,“江辞,他有喜欢的人吗?”

葫芦丝的呼吸一滞,他知道云奕鸯想知道江辞是不是喜欢她,或者说对她有没有意思,可是……

“他没说过喜欢谁。”

“没聊起过吗?”云奕鸯追问道。

葫芦丝神情为难地挪动屁股,“没有……其实,他从不谈论自己的事。就是我知道的关于他的事,大多也是我的猜测。你要是真想了解他,应该去问他本人。”

葫芦丝没敢说的是,江辞或许是喜欢你的,你若是开口问,他未必不会将心底的话都说出来。

店外的远处巷子里,江辞沉默地后背靠墙,他双手插兜,半晌,他嗤笑一声,“所以,他们是为了江准?”

江爷爷神色复杂而为难,他知道这种要求对江辞来说太过残忍,可江准那边病得厉害,急需江辞匹配血型,后面可能涉及到骨髓捐赠。

可关系再差,江准也是江辞的亲弟弟,怎么能不管?

“他们都匹配过?”江辞从兜里摸出烟,他的薄唇抿住烟蒂,指尖转出打火机将烟点燃。

江辞剑眉眉心微蹙,犀利的丹凤眼闪烁着冷厉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让烟气滚进肺里,随即,他缓慢地吐出,这般他的心情才好上一点。

“小辞,我们去一趟吧……其实,他们也不容易,首都带大两个孩子,又没有其他人帮扶,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江爷爷狠不下心来与这不孝子斩断联系,一听说江准病了,他这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乱。

即使是昧着良心说话,他也想救他另个孙子。为了不让江辞感到委屈,他会叫他们给他这个孙子找个挣钱的好工作。

江辞沉默许久,直到烟抽完,他将烟蒂扔进门口的垃圾桶中,随即,他一言不发地走进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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