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射入帐篷内洒到何残冬的脸上,他撑着身体从草席上坐了起来,听着外面人的交谈,他拿起一旁的木棍撑着站了起来。
他走出了帐篷,看到远处有一群人聚成一堆,他想走过去瞧瞧,就只见几个人推开人群朝他走来。
他仔细一看,原来是林凌勇,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甲的人,一胖一瘦,一个络腮胡一个没胡子。
而跟着林凌勇的石金和马汉生看到不远处那个身高七尺有余,肩宽体阔,拄棍站立的身影不由得心中一惊。
因为南方人身高比北方人普遍偏矮,这个七尺多的百户比在场所有兵将都高半个头,即使是石金这个壮汉身高都比不上。
但二人走进一看,才发现这人长得星目剑眉,脸上无须,面色谦和,看上去好像跟马汉生一样都是秀才出身。
林凌勇带着二人走到何残冬跟前,林凌勇拱手施礼道:“百户大人晨安。”
何残冬拱手回礼道:“林百总同安。”
他又看了看跟在林凌勇身后的两个人问道:“这二位是?”
“在下石金,祝百户大人安”
“在下马汉生,祝百户大人安”
听到二人问安,何残冬客气的回了两句又看向林凌勇问道:“找我有何事?”
只见林凌勇眉头紧皱,面露难色叹了口气对何残冬说道:“百户大人,我家上官罗千总,希望您能随着李将军的老师一起北撤,他明天就到,希望百户大人能与其同乘。”
何残冬眉头一皱,问道:“不让我留下,就因为我受了伤?”
林凌勇无奈说道:“毕竟您是卫国公义子,如今卫国公殉国,朝廷定会因此事震动,北方之地变动定会最大,与罗刹国重开战事是迟早之事,百户大人还需考虑大局啊。”
“难道这里的事就不大吗?魔军势大,其威胁远超罗刹,况且我在朝廷之中可有可无,与大局无关轻重,……算了,与你多说无益,我直接去见罗乔,跟他把话说清楚。”
说完何残冬抬腿要走,林凌勇和石金赶忙拦住,而一旁的马汉生,思考了一会儿才走过来说道。
“百户大人忠义,我等自是佩服,但我曾听闻百户大人曾获皇上御赐补服官衣,且是卫国公众义子中唯一一个,此事可是实情?”
听到这,何残冬看向马汉生说道:“是,又如何?”
马汉生一笑道:“大人糊涂啊!能得天子御赐官服的边关武将能有几人?更何况大人才是六品百户,既得天子赐服,可见大人在天子心中定有一席之地。”
听到这段话何残冬皱起了眉头,看着他的表情马汉生继续说道。
“我虽不知大人曾在北方之地过往,但仅凭驻守边关,却得天子赐服之事可见,大人之功绩已达天听,皇上对您定另有安排,还望大人能以国家社稷为重,切莫妄自菲薄!”
听到这些话,何残冬沉默了,而一旁的石金和马汉生都懵了。
好家伙,原来眼前这位百户曾得皇上御赐官衣,这些事情他们完全不知道,应该是罗乔与马汉生讲的。
而且这事居然是真的,那眼前这位正六品官,恐怕比现在暂代统军之责的李魁峨将军和方熙将军都要大。
虽然二位将军是从五品副将军,但眼前得了御赐官服的这位,就相当于正五品官,基本上是挂着正六品名,管着正五品官的兵,领着正五品俸禄。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何残冬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也罢。”随即转身回帐。
三人在他身后施礼恭送,看着他进了帐篷后,林凌勇一招手,另外两人跟着林凌勇离开了。
然而,他们身后的帐篷里,何残冬看着三人走远后,一撩帐帘就走了出来,特意避开人多之处,匆忙走到渡口东拱桥处,看到四下无人之后,直接走上了拱桥,往驿站走去。
实际上,他确实得到过皇帝御赐官服,但那不是奖赏,而是皇上的贬低。
那件补子服上绣的既不是六品武官的彪,也不是五品的熊罴,而是一条疯狗。
这是皇上的羞辱,意为:此人就是一条疯狗,朝中大臣见此人远离便是。
而那也是他第一次给他义父惹祸的结果。
他腿脚依然不便,走了足足两个半时辰才走到了竹蔗驿站。
当走到门口二、三杖远时,门口的卫兵高声喊道:“站住!来者何人,表明身份!”
何残冬原地站住,从怀里掏出腰牌高声回道:“我乃御魔军正六品先锋右副将军何残冬,来此为见营千总罗乔,有事相商!”
其中一个卫兵到何残冬跟前,接过腰牌说道:“小的马上去禀报,请您在此等候。”
说完转身跑步近了驿站,没一会儿,那个小兵跟着一个一身书生打扮,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的人走了出来,那人见到何残冬边走边拱手询问。
“可是卫国公义子,何残冬将军?”
“正是,敢问阁下是?”
“在下乃是,罗千总下属参谋,施福,听闻将军到此想与我家千总相见,若大人同意,由在下引荐如何?”
听完何残冬拱手说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将军客气了。请。”说完施福一摆手,请何残冬进入驿站。
施福这个人,何残冬听伤营里的人说过,是施朗的叔父,今年三十二岁,原本是凤翎城中一粮仓主簿。
进入驿站围墙后,何残冬看到原来这里并非如传闻中一样,仅只有一个酒舍,而是还有很多的民宅,应该原本是一个小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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