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温师傅一顿的灌输,陈欲苏的思想也跟着开朗了起来,直到他不嚷嚷着退学后,温韬才放他离开。

闲来无事的陈欲苏,百无聊赖的走着大街上,此刻他已蜕下了学堂的服装,换上了来时的藏青色短衫和褐色灯笼裤。

头发也用着束发冠束成了武士头,仰面朝天的脸上棱角分明,让他此时便已具备成年人的阳刚之气。

乌黑的眉毛像书法家苍劲有力的两笔,一撇一捺都透露着凌厉,杂乱的头发修饰着他的侧脸,却又像修饰他的少年感故意而为之。

他之所以会在温韬上课时睡觉,是有原因的,除了自己已经融会贯通外,更多的是不想浪费自己宝贵恢复的时间。

俗话说“越害怕什么就越在意什么。”

因为他能够恢复,全都得靠睡觉,虽然说这话符合他一个傻子的人设,但他觉得自己已经恢复成正常人了,如果跟别人说他的恢复过程,别人也只会默默的怜悯他。

所以除了自己的母亲,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虽然母亲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想起学堂让他难过的话语,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你骂我是傻子,你还不如傻子呢!”

对“傻子”这个身份,他确实不好反驳,因为就在他十五岁前,他确实是个脑子被烧坏掉的傻子。

而就在最近几个月,他才逐渐恢复正常,就像是只有神经病才说自己没病一样,陈欲苏也觉得以前的自己不是傻子,顶多就是比别人慢了几拍罢了。

而现在恢复正常了,经常听见别人说他是傻子,他也有些迷茫。

陷入精神内耗后,陈欲苏果断斩断了自己的思绪,叹了口气:“算了,回家继续去做康复训练好了。”

经过了月余的恢复后,他也逐渐不再是那个,需要靠母亲接送的孩子,现在的他强到足以找到回家的路。

现在是早上巳时,也就是上午十点多,街道上商铺林立、行人如织,热闹非凡,到处是摆地摊的小贩,也让本来就不宽敞的小道变得更加拥堵。

阳光普照大地,陈欲苏踏着青石板路,走在高墙形成的阴凉地下。

走了接近两刻钟,终于来到一坐篱笆院前,就见许多邻居正端着小板凳,坐在自家大树下闲聊着。

推开院门,就见一个包着头巾的妇女,语气激动说着:“可不是嘛!当官的现在还没抓到那伙人贩子。”

接着,众人齐齐扭过头看着开门而入的陈欲苏,一道诧异的声音从众人之中响起:“唉!健生,你大中午怎么回来了?”

说话的是个发簪盘头的美妇人,杏眼桃腮,五官精致。

上穿藏青色交领短衫,下着酒红色裳裙。

整个人的气质与周围的普通百姓完全格格不入。

她便是陈欲苏的养母——凤怡。

健生则是陈欲苏的小名,因为从小生病烧坏了脑子,便取健生,寓意着健康成长。

询问陈欲苏中午回来,是因为温先生知道大多数学员离家较远,一来一回就要耽误很长时间,于是便把中午饭钱算在了学费中。

实在付不起餐费的学子也可以自备。

要是搁以前,陈欲苏肯定会羞愧又诚实回答:“我上课睡觉被老师逮到了,把我撵回来了。”

但现在毕竟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自尊心和羞耻心让他欲言又止。

于是,他脑子一转回着:“我想娘就回来了。”

几个围坐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们,听见这通俗易懂的话,也没想那么多,信奉着“童言无忌”的他们,面带笑容,一个劲夸着:“你瞧,健生这孩子多孝顺。”

“就是就是,我家那小子就知道惹事,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虽然他们都知道陈欲苏是傻子,但毕竟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也自然油滑的多,顶多在背后议论,当面他们是绝不肯做恶人的。

适应了逐渐恢复的陈欲苏,他的母亲自然知道,陈欲苏这是不方便开口。

然后,她起身找了个理由,撂下了闲聊着的众人,带着陈欲苏回了屋。

回屋后,凤怡关上了门,像是提防的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外面坐着的邻居,见到母亲这鬼鬼祟祟的动作,陈欲苏也知道可不能让这些大喇叭们听见,耐心的等待了一会儿。

几秒钟后,凤怡又重新问着:“你中午怎么跑回来了?惹温先生生气了?”

陈欲苏又想起了课堂上,学员们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语气也有些委屈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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