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盯着离秋一会儿,仲平这才说道:“你说。”

“我,我答应。”

“为何?既然心中不愿,为何又要委屈自己?”

“我不是委屈,我能有什么委屈?”离秋摇了摇头,将目光抬起,看着一脸平静的仲平,眼神逐渐坚定下来,嘴角勾缓缓起诱人弧度:

“来秦国之前,我就已经想好自己的未来,既然当下无法改变,那为何不找一位长相不差的男子?仲平,仲子,御史,上将军,威名天下举世无双,仲子,倘若世人知晓我嫁给了你,怕不是一夜之间,会有无数女子黯然神伤。”

“呵。”仲平赫然一笑,都说秦国女子泼辣果敢,但这齐国女子好像也不差,离秋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些说不清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见仲平露出笑容,离秋也是彻底放开,问道:“不知仲子想何时将我迎娶过门?”

本以为仲平会定下个时间,但没想到仲平却是摇头回道:

“不会有婚宴。”

离秋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错愕地看着仲平。

自己已经答应了他,但,他连一个婚礼都不愿意给自己?

深吸一口气,离秋也是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何?”

“你是齐王送到秦国的齐国公主,但当今齐国公主并不是你,而是身在咸阳宫的青,你已不是公主,齐王也没有将你嫁给平。”

“也就是说,我只是妾室?”

“这么说……也可以。”

“呵。”离秋不由苦涩一笑。

妾室的身份不论在哪都是极为低贱的,列国贵族倘若没有拿的出手的礼物,大都会将自己的妾室送给对方,用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没想到,只因为自己的一个行为,公主身份不仅没了,现在竟然还沦为他人的妾室。

在齐国之际,她何曾预想过这种局面?

果然,世事难预料。

离秋正伤神之际,就又听仲平说道:

“倘若你想反悔,现在还有机会。”

等仲平话落,离秋则是双眼微闭,端坐在那沉默不言。

半晌之后,离秋这才喃喃问道:“何日行房?”

“……”仲平以为自己听错,看着离秋没有回话,只是坐在那眨了眨眼。

见仲平不回,离秋不由声音提高一丝,又是问道:“仲子,何日行房?”

“……”

原来自己没有听错。

仲平身体略微后仰,惊疑地看着离秋,见离秋神色不变,便知道离秋已经定下主意。

蹙眉想了片刻,仲平这才回道:“明日如何……”

“何须等到明日?就今日罢。”

“……”仲平再次惊疑。

就这么等不及?

见仲平不明白,离秋苦涩笑道:“事已至此,无力回天,若是等到明日,我怕我会后悔。”

“我给你机会后悔。”

“不必!我不需要。”停顿一下,离秋继续说道:“我不想让我父王难过,此事说到底,终究是我的过错,既然已然犯错,那就要认罚,今日便行房罢,你不用给我留后悔的机会,我不想要。”

再次停顿一下,离秋又是说道:“既然今日行房,那不知这府中的管家我可使唤的动?”

看着离秋良久,仲平也不知道离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如果上天能给他个机会,那他绝对不会再将离秋带到咸阳,当时听蔡泽的多好,将离秋放走任凭自灭不就可以?

没想到,现在反倒给自己召来一个小妾。

没想多久,仲平微微颔首,随即大声喊道:“来人。”

距离不远处的管家正与什长靠在一起聊着红珊瑚的品色,听到屋内的喊声,管家连忙跑进屋内。

走到仲平身前,看也不看离秋,管家对仲平快速拜道:“先生有何吩咐?”

仲平抬手指向离秋,对管家介绍:“这位是……算了,你以后称呼她为夫人,到时给府中仆人都说一声。”

仲平话落,管家心中不禁诧异。

光杆司令的御史府邸,现如今竟然有夫人了?

真稀罕啊!

虽然心中惊讶,但他也替仲平高兴,面向离秋,管家郑重行礼:

“见过夫人。”

见管家对自己行礼,离秋也是略微颔首。

住在御史府这么久,府内的人她已经知道的大差不差。

主掌府中各项事务的有两人,一位是眼前的管家,一位就是身为护卫统领的什长。

说是什长,但整个御史府内看守的可不止十人。

什长肯定不是她能命令的动的,虽然只有管家,但也还算可以。

想了想,当着仲平的面,离秋平静说道:

“你前去齐国客店,购置一些婚嫁衣饰,务必要将整套服饰全部取来。”

听到离秋的安排,管家心中有些迟疑。

整套齐国婚嫁服饰?

那价格可就有点昂贵。

离秋虽然没说怎么用,但管家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定然是离秋自己穿的。

仲平没有举办婚宴迎娶离秋,那就说明离秋是仲平的妾室,身份虽然比正妻低,但与普通百姓也不一样,身上穿的,自然得用高级货。

别看离秋吩咐的只有一句,可想要满足离秋的吩咐,花费的恐怕要超过百金。

目光瞥向仲平,只见仲平端碗喝水不作回应,见状,管家心中顿时明了,对离秋再次拜道:

“喏。”

管家离开,仲平也没有久留,给离秋留下一句,仲平便带人前往了书院。

他要去将还在书院里待着的甘罗带回来。

甘罗当时被嬴政任职为秦国客卿,虽说名头不小,但说到底也只有一个名头,无所事事下,甘罗自然跑去了书院继续深造。

……

夜晚。

等仲平返回府邸之际,月亮已经是高高悬挂,仲平进门,管家便立刻上前:“先生,饭菜都已经备好。”

“不必了。”仲平摆了摆手:“在学院已经吃过,你回去休息吧。”

闻言,管家本还想派人侍候仲平洗脚,但想起待在房间里的夫人,刚想说出的话又收了回去:“喏。”

等管家离开,仲平这才走到自己的房间。

站在门口,仲平驻足在那,没有着急将门推开。

里面还亮着灯光,离秋还没有休息。

今日离秋准备的那些,仲平也知道,离秋是想给自己准备一个嫁衣。

对仲平来讲,离秋可能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风景,但对离秋来讲,仲平却是她一生要跟随的良人。

迟疑片刻,仲平最终还是将门推开。

房内的摆设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唯有床边,挂起了一道红色帷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离秋安静地坐在那。

走到跟前,仲平将帷帐掀起,离秋的模样,也是立马映入仲平的眼中。

身被锦绣之裳,熠熠生辉,上衣襦袄,袖摆宽博,下裳曳地,尽显华贵,头戴五翚步摇,珠翠环绕,光华夺目,发间插以金钗玉簪,错落有致,巧夺天工,耳畔垂下明珠耳环,随身微颤,叮咚作响。

看到仲平站在身前,离秋不禁面露绯红,羞涩难掩,双眸低垂,纤手轻抚衣带,欲言又止,娇羞之态,令人怜爱。

注视离秋良久,仲平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轻声说道:“夜深了,休息吧。”

“嗯。”听到仲平说的,离秋只是微微点头,发出让人听不到的应答。

仲平上前,将离秋戴的步摇缓缓取下,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后,便将脸上布满红晕地离秋推到在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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