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的伤好些了么?”武政站在武扶乾椅后为他揉捏肩膀。天已经黑了,武扶乾仍然在批折子。武扶乾一只手捏着毛笔,一只手把垂下来挡住眼睛的头发撩到耳后。
“嗯。”武扶乾哑着嗓子,心不在焉地应道,“不知道武骋他们剿匪剿得怎么样了。我的生辰礼被劫就被劫吧,生气也回不来了,怕的是明年六月你的生日也出什么岔子。”
“父皇莫要这么说,您是社稷之主,天下之君。儿臣如何敢相提并论?要是父皇担心,儿臣愿披甲上阵,助王叔一臂之力。为父皇雪恨。”
“得了,你要是伤着了,我可就真生气了。”武扶乾笑了,慵懒地倚在椅背上,扬起脖颈,“朕乏了,你下去吧。”
当武政退出万庆宫的时候,不知是恰巧还是有意,居然见到了武元耀。武元耀提着一盏亮着橘黄色光的宫灯,独自一人散步,见到武政时一愣:“皇弟也在这么?”
“父皇召见。”武政没有说是自己主动来的万庆宫,“我马上就要回凤荥宫了。”
除了太子,皇子们一般到了二十岁都会被封王,然后搬到封地。而武扶乾迟迟未立太子,因此武元耀到了二十岁仍旧住在宫里——他已逝去母妃的思华宫里。
武靖出生的那一天正是他母亲周韵华逝世的日子,周韵华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连武扶乾都比不上。因此武元耀从武靖出生起就对他有一种恨意。武扶乾也喜欢周韵华,而武靖的生母顾怜春只是个没甚么名分和家族势力的普通女人。因此武扶乾也不喜武靖,把武靖给武翊寰抚养了一段时间便扔到民间不闻不问。
他每次见到母亲用过的物品,都会回忆起母亲温柔的面庞,不觉泪水盈眶。思念从未随着时间的流逝减淡,对武靖的恨意也愈发浓烈。
“皇兄明日有没有兴趣去一趟浮云楼?”武政主动抛出邀请。
“好,反正在宫里一看见武靖那野小子就烦。”武元耀阴着脸道,“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他刚回宫的那一天,父皇把我和皇叔留下,皇叔还在为武靖说情。”
“皇兄也莫要生气。父皇不喜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武政安慰道。
他们二人的学业已经学完了,不必担心出宫和上课的时间冲突。反倒是武靖又失眠了,想着怎么解释连续逃课两个半天。他自幼在民间长大,大人们老是拿老师惩罚学生的手段恐吓他——因此即使杜习远脾气温和,教师还是在他心里烙下了一种非常恐怖的印象。他不知道身为皇子,除了天子和皇兄,没人敢罚他。
一夜无事。
次日清早,一行人上路。武靖得知安王府的位置后沉默了——就在建德街上,他跟着许正恩去许府时就从这里路过,他生生没看见!武姚安等下人通报后才抱着武靖入内,武翊寰亲自来迎接他们,武翊寰尽管已经三十岁左右了,也留了胡子,可就是要比他当皇帝的哥哥武扶乾三十岁时年轻俊秀,估计扔到青楼里无论是嫖还是娼,都能吸引一众男女。据说他更年轻的时候,走在路上都能被女子投来的礼物砸死。
这次武翊寰身边还跟着个妇人。那妇人看上去要比武翊寰年轻,可面色憔悴。武姚安笑着给武翊寰到了万福,武翊寰道:“姚安,皇兄那男宠私交皇子?”
“林峥啊。只是宫里有些传言,姚安一介女子,没关心这方面的事。”武姚安一副吃惊的样子。
武靖也很吃惊。林峥是武扶乾的贴身侍卫,武靖见过。他很难想象这个成天黑着脸吼起人来特别凶的男人是男宠:“你们...怎么知道的?”
“陛下搞这个可从不藏着掖着。”武姚安道,“他是不是比其他侍卫要瘦很多?当初父皇不知道为甚么就看上他,逼着他节食把一身肌肉都减下去。他曾经因为太虚弱晕倒,没尽到保护天子的职责被罚了。”
“要像个妓女那样侍奉天子,本来的职务又不能松懈,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一个饿得自己都撑不住的怎么能保护天子呢?”武靖瞠目结舌道。他一时间不知道皇帝禁贴身侍卫的食还是没人觉得不合适更荒唐。他被杜习远教过情爱这方面的事,自然明白男宠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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