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的时候,贺标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不是那堆怎么看也看不完的奏章,而是一副挂在床头的《梅雀图》。这幅画是他与汪芷年成亲时天临帝赏的,希望他们二人能像画中的那对喜鹊一样恩爱相守,白头到老。

看到这,贺标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在书房,而是在东宫的寝宫内。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摸了摸还在吃痛的头,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明明记得昨夜他一直在书房看奏章,怎么现在会从床上醒来?

听到屋内的声音后,汪芷年推门进来,递给他一碗泛着酸味的汤药:“喏,醒酒汤,喝了吧。”

贺标接过醒酒汤,问道:“我怎么会睡在这?”

汪芷年反问:“昨晚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那我帮你回忆回忆。昨晚我去书房找你喝酒,结果你一杯就醉了。醉了后一直在背诗,还拉着我的手不放。”最后又补充一句,“一共背了一百七十三首,个个都是情诗。”

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帮你回忆。

但是光听她的一面之词,贺标是不信的:“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万一你是骗我的呢?”

见贺标一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模样,汪芷年从衣袖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来,说:“这就是证据。”

她手中拿着的是一张写满诗词的毛边纸,纸上的正楷苍劲有力,字字端正,的确是贺标的笔迹。

“昨晚你边背边写,想拦都拦不住。还说写下来的话,就不会把背过的再背一遍了。”

醉酒后还能把字写得这么工整的人,汪芷年是第一回见。但一想到这个人是贺标,瞬间又觉得合理了许多。

证据确凿,现在贺标想不承认都不行了。不过与此同时,他又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

坏了,睡过头了。

二人匆匆赶到城门时,汪茂年已经在此处多等了半个时辰。

他最恨不守时的人。以前有个病人得了背疽,整个背部脓肿不堪,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只能靠一种特制的草药维持性命。这种草药制作起来又很是麻烦,于是汪茂年让他每隔三日来找自己拿药。

但这个病人从不守时,往往是三日之期已过,才会想起来拿药这一回事。前几次汪茂年还算包容他,后来发现因为自己的一再纵容,此人也越来越变本加厉,于是一气之下断了他的用药。在这之后,不管这个病人如何哀求认错,汪茂年都闭门不见,最后此人因背疽发作而死。

这件事让当时本就深受打击的汪茂年又收到了不少的谴责,忠国公也因为这件事把他狠狠地斥责了一顿,导致二人刚有些缓和的父子关系又一次破裂。

眼下汪茂年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虽然平日里他也总是板着一张脸,但看向其他人时的眼神是平静的。不像现在眼神冰冷,拒人千里之外。

他对贺标说:“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最恨不守时的人。”

“这次都是我不好,让你在此空等了半个时辰。这是我爹珍藏的好酒,一直舍不得喝,今日我特意带来给你赔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贺标说着递上酒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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