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从未故意欺瞒过夫人,然而这次我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隐瞒,即使有朝一日夫人会怪我,我也无怨无悔。人生充满取舍,我想守护夫人,只能出此下策。

回家三天后,夫人的气血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想要重拾画笔,我说道:“夫人,画画太过耗费心神,你且再休息几天,等我去请袁医生来家里给你检查一下,医生同意你画画的话,我绝不多嘴。算我求你了,我从没有开口求过你。”

夫人叹道:“好吧。小虎,你为我好,又何必如此低声下气让我难过?”

我回答:“因为我不想大声呵斥你。”

夫人一惊,眼眶竟慢慢湿润,哽咽低语道:“我怎么值得你如此?”

“你和先生是我如今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管我为你们怎么做都是不为过的。”我说道。

夫人擦了擦眼角滴落泪水,浅浅笑道:“怀孕后情感好生脆弱,眼睛动不动就不争气地落泪,让你见笑了。”

“夫人,我永远不会笑话你的。”我郑重地说道。

隔天,我去医院请袁清来家里给夫人做检查,我到她的办公室找她,开门见山道:“袁医生,我想邀请你家里一趟给夫人检查一番,让她知道她目前的身体不适合作画。”

袁清道:“明天周六,我可以过去。”

“没问题,你家住哪里?我去接你。”我说道。

“马先生,问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住哪里是否太过冒失了?”袁清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逗你呢!别当真。我住在九州路301弄301号房。我要去查房了,明天早上九点,不见不散。”袁清笑着拿看诊的册子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上午,我开车到了约定的地点,原来是一所公寓,我在门房处登记了信息,问了房间怎么走,便上三楼去找袁清。到了301号房的门口,我整理了一下着装,轻轻敲门。袁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哪位?”

“袁医生,是我,马小虎。”我回答。

袁清打开房门,她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着,上面仍湿漉漉的,手上拿着一条毛巾,“你随便坐坐,我擦一下头发。”

我拘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四处看了看,这大约是一套小公寓,一室一厅,外加一个小厨房和卫生间。屋内的装修和家具很新潮,一点也不陈旧,看样子还没用两年。我听到袁清在卫生间里擦头发的声音,过了一会是一连串细碎的小声响,我估摸着她是在化妆,果然,等她出来时脸色白皙红润,嘴唇淡红,已上了淡妆。

“久等了,小虎。快三十岁的女子不能素颜出门,请你见谅。”袁清说道,她说话时娇俏活泼,惹人喜爱。

“不要紧,人之常情。我们可以出发了吗?”我问道。

“当然,我取下仪器便走。”袁清道。

随后,袁清拿上一个箱子,我示意由我来拿,她摇摇头,“不重,我拿着就行,我们走吧。”

很快,我们到了别院,袁清给夫人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结束后对夫人说道:“妹子,你和胎儿的指标一切正常,继续保持。至于你说想要画画,我的建议是暂时不要,你身体刚刚复原,还不能过度耗费心神。画画不仅消耗体力,更耗损精力,容易重蹈覆辙。”

夫人有些落寞,我则暗自窃喜,祈祷夫人能听袁清的话,谁知我还没高兴几秒钟,袁清又道:“不过,妹子你若是要画画消遣还是可以的,心情舒畅的话,对你的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消遣”说起来容易,像夫人这样的画家,怎会拿画画来消遣?她的每一次笔锋的辗转腾挪都是经过精心的构思、缜密的计算,这是夫人作为一名画家的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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