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姨拍大腿道:“一大早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你弄出来的啊?我还以为院子里进了老鼠,偷偷摸摸吃东西呢。”

她们说完各自忙活去了,我则继续在院子里做起了力量训练,包括但不限于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负重深蹲等。我本身不胖不瘦,中等身材,力量也属于中等范围,平时属于文职,不需要太多的活动,于是只做了一会力量训练,胳膊和大腿便失去了力量,有些脱力的症状,伴有不停地喘气,可见心肺功能也就一般。

“唉,真是一副孱弱不堪的身体。”我有点嫌弃自己,“好在我意识到自己的弱了,那我要变强就顺理成章了。”我休息了片刻,又进行第二轮力量训练,这次只进行到第一次的一半,我就瘫坐在地上,再无半点气力,连起身都变得困难起来。

在家做早餐的陈姨见状,笑道:“小虎,急不来的,你赶紧去冲个澡,叫上夫人来吃早餐了。”殷姨一早出门去买菜了,她不在。

我依言去洗澡,而后去敲夫人的房门,敲了半天没人响应,我连忙推门进去,但见床褥并未动过,床上没人。我立马赶到书房,打开门,只见夫人趴在画桌上睡着了,一旁的煤油灯早已燃尽,所以我凌晨才没看到书房的光亮。我轻轻敲了敲夫人面前的桌子,夫人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有些畏光,忽睁忽闭忽眯,如此重复了几次才完全睁开双眼,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稍微清醒了一点,声音略沙着道:“天已经大亮了。”刚醒来还没有清嗓。

“是的,夫人去洗漱吃早饭吧。”我说道。

夫人起身伸了个懒腰,“小虎,我还有一点点细节没画好,等我一会会,我自会去吃饭的。”说完又拿起了毛笔,我见状伸手欲夺,竟然没能拔出来,夫人像是没有察觉到,自顾自继续画起。我识相地退了出去,不再打扰夫人。

我一人去吃早饭,陈姨见状,“夫人呢?”

“夫人在画画。”我回答。

“夫人成仙了吗?不休息也不吃饭,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更何况她还怀着孕。”陈姨急道,“这样下去不行的,我去找她。”

我阻止道:“稍后我给她送点吃的过去,夫人现在极其专注,不能被打断,否则对身体的伤害极大。”陈姨这才作罢,“你把这萝卜丝包子和糖汁烧饼拿去给夫人,她最爱吃了。再带一碗白粥给她涮涮。”

我将早饭送到书房,趁着夫人研墨的间隙,我夺过砚台给她磨墨,并让她去吃饭。我故意放慢速度,直到夫人吃完,我才将墨水弄好。吃饭的难题终于解决了。

夫人的黑眼圈很重,连续多日的睡眠不足让她的脸色变得憔悴,未施粉黛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一副倦态。自从认识夫人以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之前的她总是那样明艳动人,光彩夺目,让人不敢逼视。忧虑和疲惫将一个美人折磨至此,令人唏嘘。我能感受到她的内心世界,她十分煎熬,她忧虑先生在特情局能不能吃好,能不能睡好,有没有受到肉体的刑罚。一旦她停下来,她就会想起先生正在遭遇的事,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忍不住不去想这些。所以她要画画,她要借助画画的专注来对冲担忧,并借此麻痹自己,画画不仅是她赚钱的手段,更是她心灵的慰藉。她的身体状态是她此时精神状态的写照、外放的呈现,虚弱且脆弱。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对变强的疯狂渴望和倾注,正是对自身不满的宣泄,我没有资格劝诫夫人,我和她没有区别,同样身在局中,未窥全貌。

既然劝不了夫人,我便继续去锻炼,用肌肉的撕裂和筋骨的疼痛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这个方法被证明是有效的,它拯救了我。疲惫填充身体,空白占据精神,思绪便可以在短时间内消停,让我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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