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宁绾醒的很早,天色微微泛白。
油灯燃到了尽头,一点微弱的火光跳动着,光影在鲛人宁静的面容间交错。
宁绾盯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看了一会,忽然伸出手。
一点淡金色的灵光从她掌心跃出,轻柔地融进鲛人的额心。
涯洲的眉头轻轻皱起,似要醒来,可下一刻却陷入了更深的沉眠。
宁绾起身将他扶上床盖好被子,拿上枕边的骨笛,推开了门,一点天光泄露进来。
随后门闭上,灯芯也燃烧完毕,安静地躺在凝固的灯油中。
宁绾离去前还去看了一眼岁安,故技重施让两人睡得更深些,确保在自己这里结束前,他们不会醒来。
然后,踩着初晨的微露,去到了只属于自己的战场。
长安殿是皇城中最大的一处殿宇,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昔年落溪皇后极爱在此处听曲赏景,文景帝就命工匠打造了一座空中悬浮景观台。
坐在上面,天下美景尽收眼底,似俯瞰众生,生万丈豪情。
于是乎往后每一任帝王都爱在此处召开宴会,接见使臣,以彰王室之仪。
这里也在一代又一代的帝王修葺下,愈加富丽堂皇。
幼年时,她也曾和兄长登上这楼阁顶层。
去那传说的登天台从上往下俯瞰。
有人说在那上面时就像处在云端,看世人渺小,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端坐在高处的自己。
可她在那里,只看见了国土延绵万里,黑暗里鲜血丛生,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于是那时她就发誓,要尽自己的全部,让这片被她所庇护的土地上,不会再有一个民众无辜地死去。
今日,她再次登上了这座阁顶,看见了曾经和自己一起登楼的人。
他带着高高的冠帽,穿着皇室才有资格穿的紫色凤袍,衣襟上绣着异色双瞳的太阳神鸟。
那是这个国家身份最尊贵的人,当令的陛下——赤玄帝珺桦,也是,她的兄长。
“阿宁啊,来了,昨天那小子非拦着不让我进,我没能见着你,身子怎么样了,没事吧。”
察觉到身后来人,珺桦也并没有回头,他目光威严深邃,看向远处没入云端的飞鸟。
他的嗓音也是淡淡,听来似乎有些温和。
可这一次的知宁,终于听出了那话语里真正隐藏的,是憎恨与不甘。
“陛下希望我有事吗?”
宁绾提着裙摆走完最后一层台阶,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淡然地反问。
“自然不。”
年轻的君王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略带温和的笑着,金色眼瞳里有些无奈:“阿宁,你要是不这么聪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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