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却催促道,“葛叔,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不好说的?”

葛父无奈地叹口气,明知不说也不好,“那晚一开始一切正常,眼看到了午夜,我让孩他妈先去洗洗,等过了十二点就去睡觉。自从小浩去了后,他妈身体就跨了。”

“他妈起身时没有注意,撞倒了小浩的遗像。然后....屋子里忽然变得很冷。遗像扶起后立刻自行倒掉,香烛也灭了。无论怎么点,香烛也点不着。”

葛父想起当时的情景,还能感到脊背阵阵发麻。虽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死后闹事,还是感到惊悚不安。

表姐伸长脖子追问,“听说还有哭声?“

葛父连忙摇摇头否认,“没有,这是胡说的,没有的事。“

郭陈给葛父递了根烟,又替他打着火,轻轻地问,“叔,我能问一下,葛浩离世前有没有提及齐欢怎么样了?”

葛父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借着抽烟的机会,沉默一会道,“欢欢是个好孩子,是我家小浩没福气。他们两年前就分手了。”

郭陈留意着葛父的表情,不似说谎。

看来葛浩这人的感情纠葛很杂,两年前和家里说和齐欢分手了,而两个多月前齐欢还说要和他结婚,一个多月前,葛浩却和张佳结婚了。

郭陈转着杯子,思索一下还是问,“叔,葛浩有和你们提过linyan吗?”

葛父皱了皱眉头,想了好一会摇摇头。

郭陈不再追问。

......

第二天是葛浩的三七。

郭陈在家吃了晚饭才沿着小路往葛浩家走去。

夕阳已落,瑰丽的晚霞艳如鲜血平铺在天边,染红了鳞云,也染红了麦田村庄。

他们村子和隔壁村离得并不远,又因葛浩的事被传得神乎其神。

今晚有很多外村人过来走亲防友。

郭陈遇到好些眼熟的人站在家前屋后,几人聚在一起闲聊,能听到只言片语,全是关于闹鬼的事。

郭陈拐了个弯,看向葛浩家,他忽收住脚。

葛浩家的房子大,又因葛浩结婚重新装修过。

所以,在一排人家中十分显眼。

郭陈远远看去,清楚地看到葛浩家三楼东边的窗玻璃上,贴着一个大红的喜字。

红色的喜字和院门口挂的白色灯笼同框,使整个院子笼罩着一层诡异感。

晚霞渐渐退散,暮色沉沉,他家屋子渐渐蒙上一层阴影。

郭陈心里怪怪的,透着不安。

他盯着红色喜字百思不解,上次他来吊唁时就看到了,当时事出突然,葛家人应该是没有注意到。

这么多天过去了,哪怕葛家人粗心大意没看到,其它人也没看到?没有提醒一声?

郭陈满腹疑惑走到葛家院门口,院门半开,院中站着几个人在闲聊。

郭陈刚要跨进院门,忽见左边门檐上白灯笼动了。

今天天气炎热,一丝风也没有。

郭陈抬头,眸光陡然一颤,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两只白灯笼,一左一右挂在大门两边。

左边的白灯笼在晃动,不是被风吹的那样左右摇摆,而是呈现成一定的弧度,转着圈。

而右的白灯笼纹丝不定。

郭陈目不转睛地盯着左边的白灯笼,灯笼是纸蒙的,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

灯笼一圈又一圈在空中打转,如同有人凌空提着灯笼在玩耍。

郭陈什么也看不到,却能隐隐感到灯笼附近的空气显得稀薄,有着冷意。

这时葛父远远地叫了一声,“小龙来了,快请进来。”

打转的灯笼忽然停止了,静静地挂在门檐上,一切像幻觉一样。

这种似幻觉一样的情景,郭陈经历过几次,追究不出明堂。

他索性没有理会,进了院子。

院子里除了葛父外,没有一个是郭陈眼熟的。

郭陈的目光扫过,有些不解地看向抱着小孩子的少年。

少年只有十五六岁,小孩子只有三四岁。

葛父似乎在等人,眼中全是焦急,匆匆和郭陈打声招呼往院外走去。

少年是个活泼的性子,抱着孩子和另外几人聊成一片。

从他们聊天中,郭陈有种滑稽感。

几人都是被请来属虎的人,包括屁大一点的小孩。

郭陈一向话不多,此时站在一旁边,静静听着他们说着闲话。

这时,葛父回来了,客客气气地领着一人进了院子,“道长,您请。”

郭陈闻声看过去。

来人身形高瘦,年约四十岁,身穿蓝色的交领长袍,长至腿腕,脚上是帆布鞋。

手上拿着佛尘。

他头上的黑发绾在头顶上,用一根玉簪子插着,长眉稀疏,单凤眼,鼻口方正。

远远瞧着飘逸儒雅,一派道骨仙风。

葛父神态恭敬,看着郭陈他们对道长道,“道长,时间太紧,只能找到他们几个属虎的了。”

道长扫了一眼几人,目光从郭陈身上掠过,忽又返回,仔细打量着郭陈,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开。

郭陈也打量着道长,道长目光冷冽中透着虚浮,不像真的有道法的人。

道长朗声问,“确定他们全是下山虎?”

葛父点头,“是的,都是的夜里九点到第二天零辰三点之间出生的。”

道长满意的嗯了一声,走到少年面前,看了几眼他怀中的小孩,“这个太小了,送回去。”

少年忙道,“道长,你别看他小,奶凶奶凶的。不是说七岁以下的孩子眼睛最干净,他一定能帮上忙的。”

道长没理他,往正屋走去。

葛父有些为难,跟上道长,“道长,因为时间太紧,又要求是下山虎,实在找不到六人。”

道长信心满满道,“护法不够有我的法力加持,那个孩子太小,不适合。”

葛父只好让少年把小孩送回去。

少年不依,“叔,是你请他来的,哪怕现在把他送回去,也算是出了力,三千块钱的报酬你也得付的。”

郭陈微一怔,他还不知道过来帮忙有报酬可拿。

葛父犹豫一会,还是让少年把小孩子送回去。

郭陈的余光看着那个喜字,还是觉得不妥,叫住忙碌的葛父,“叔,那个喜字应该揭掉吧?”

葛父微愣,顺着郭陈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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