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陈站在地铁的车厢中,地铁飞驰。

因在地下,看不到外面倒退的风景,只能看着映在玻璃上同行人的影子。

郭陈看着低头看着手机的人影,思绪纷杂。

车厢中他看到的这些人,真的是别人认知中的那些人吗?

从站台下车的,真的还是在初始站上来的人吗?

你认识的,甚至是同床共枕的,真的是你所认知中的人吗?

会不会是无数个平行世界因为某种原因交错开的人。

你现在认为的父母,是另一个时空下的父母。

你现在了解的伴侣,是另一个时空下的伴侣。

你会不会在某一个时点,发现自己的父母和伴侣很陌生?

有没有好友对你说,你最近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

郭陈对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一阵烦闷,又莫名的感到恐惧。

他下意识的摸向口袋,摸到四方烟盒忽惊觉是在地铁上,不能抽烟。

他觉得自己被最近的事搞魔障了,看什么都能联想到平行世界。

如果不把这事搞明白,他迟早会被逼疯的。

地铁到站,他打了三轮车。

刚才他走出调查社时,他表姐给他打电话,说他母亲精神不太好。

以前因为要上班,时间受限,哪怕知道父母精神状态不佳,也没办法随叫随到。

现在,工作不是他喜欢的,也没有社保,至少时间自由了。

郭陈进了院子,郭父一如既往地笑着迎上来。

表姐不在家,请来的护工在替郭母按摩。

郭母因瘫痪在床,为了预防肌肉萎缩、血液循环停滞和静脉血栓形成,需要对身体定时翻身,按摩。

郭陈洗漱一番,坐在床尾,学着护工的手法,按摩着郭母的腿。

郭母见郭陈上手,愧疚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落在郭陈身上。慈爱的声音中透着涩意,“小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息着,这是小事,不用你上手。”

郭陈看着消瘦的妈妈,眼底泛热。

自己的母亲一向要强,现在被无力地束缚在床上。

这种心理落差,一般人都承爱不住。

自从出事以来她一直在自责,觉得她拖累了他。

郭陈暗中平复一下心绪,声音依旧微哽,缓缓道,“妈,是你生了我,养了我。现在,该我赡养你,我也有能力照顾好你和爸。”

“你放心,我已经联系好医院,那边的医生看了你的病历,他们说你还年轻,只要身体和精神调理好,完全可以动手术。手术成功率达百分之九十。”

“妈,你还能站起来的,还能给我烤玉米棒子。”

郭陈小时候喜欢吃烤玉米,郭母搭了个大棚,专门种玉米,一年四季他随时能吃到烤玉米。

郭母眼圈一点点红了,眼泪在眼圈打转,沿着眼角落下,“妈拖累你了。”

郭陈扬了扬嘴角,很想像小时候一样对母亲撒个娇。

然而,终究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做不来少年神态。

他抽出纸巾替郭母轻轻擦试眼角的眼泪,“妈,没有拖累,你在,我,我爸才会在,这个家才完整。”

表姐知道郭陈要回来,专门去街上买了莱。

她拎着超大的环保袋,在大门口就开口叫郭陈。

郭陈忙从屋内迎出来,“表姐?”

表姐远远地打量着郭陈,带着试探问,“阿弟,我记得你是属虎的对吧?”

郭陈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点点头。

表姐突兀的‘哎呦’了一声,跟着郭陈进了屋子。

她从袋中把莱一样样拿出来道,“老葛还真会来找你。”

郭陈坐在桌边摘着豆角,疑惑地问,“他找我做什么?”

表姐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我没有和你说过对吧?老葛家出事了。”

郭陈眸光微凝,没有插口,等着表姐说下去。

表姐看着屋外阳光正好,似乎了有底气,“小葛不是过世了吗,他家在做七,头七还好,二七出问题了。那晚闹鬼了,真的有鬼。”

郭陈一点也不吃惊,甚至感到应该如此。

那天他去吊唁时,他明显感到葛浩的遗像有古怪。

他追问道,“怎么闹的?是葛浩吗?”

表姐满眼的八卦道,“那天晚上老葛家摆好供品,点燃香烛。开始一切顺利,快到半夜时,忽然,香烛全灭,火盆里的纸钱无风飞起,洒得满屋子都是。还有哭声,连隔壁的邻居都能听到哭声,十分凄厉。”

哭声?

郭陈是不信的,他见过孙琳,见过楚盼......没有一个是哭出声的。

表姐又道,“老葛家急了,说是花大价钱去请大师了。刚才我在买莱时遇到老葛家的二叔,他说大师请到了。大师说小葛是有心愿未了,不愿意入轮回,才会借做七闹事。”

给过世的人做七,这是个民间传统。

民间有大量做七闹鬼的事,不过,往往是头七,闹到二七的不多。

表姐叹了口气,看着郭陈欲言又止。

郭陈轻声笑了笑,“表姐,有什么话直说。”

表姐心虚的低下头,歉意道,“阿弟,我...刚才听葛家二叔说要找属虎的人,我一时口快,你说也属虎了。”

郭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民间传说,有些高人做法需要特别属相的人做护法,提到最多的是属龙属虎。

只是,属虎属龙和其它属相有什么区别吗?

都是属相而已!

两人闲聊一会,院门被敲响。

表姐看了一眼郭陈,心里了然,起身去开门。来的是葛浩的父亲。

葛父憔悴不堪,皱纹横生的脸上布满哀伤和愁苦。

他很客气的和郭父寒暄几句,然后直奔主题。

果然是来请郭陈明晚去他家坐一坐。

明天是葛浩的三七夜。

郭父没有立刻答应,看向郭陈。

郭陈给葛父倒了杯茶,“叔,我能听一听那晚的经过吗?”

葛父眼角抽搐几下,无意识的抹了抹嘴,双手撑在膝盖上,犹豫着不愿提及。

郭陈没有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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