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姑贾去救烛歌,倒不是玉云白的心善之举。
烛歌若是落进竞争者手里,对玉云白来说,终归是不利的。
玉云白浸没在黑暗里,那分崩离析的声响逐渐放大。
换做其他人,或许已经陷入了恐慌当中,可玉云白却气定神闲地让流宋回了大荒城中,影叹在地上扫动,像是导盲杖一般,为他描述着方向。
在玉族的神秘学里,黑暗为视觉崩沦之所,会毁灭人的意识。
可是,玉云白作为一个盲人,世界早就没了光彩,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只要没有祈节人利用这片黑暗施展术法,他就是安全的。
他也曾多次陷入黑暗里,也有人利用黑暗谋杀他,可他却不受到任何影响。
他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死亡的人都经历过什么,但对他而言,黑暗就是庇护所。
意识再度沉入铜钱里,这一次,这枚铜钱出现在了一处明亮的窟室,玉生站在窟室的角落里,注视着窟室中央的大圆桌。
这间窟室的布置说得上奢华,绸缎华彩铺设了桌面,妆点了砖墙,地上铺着漂亮的贝壳地板,各色贝壳编制出了无数意象的图形,若星空,若阳芒。
圆桌上,坐着四位带着青衣斗篷,遮挡容貌的人。
其中二人的斗篷上绣着鱼鳞,绣着桨棹。
其中二人的斗篷上绣着火焰,绣着灯盏。
看来这四位,就是灯嫡和船嫡的竞争者了。
除了那名鱼鳞斗篷的船嫡干系,每一位竞争者身后都站着一名青衣祈节人。
玉生就站在一名灯嫡干系竞争者身后,他起初站的有些拘谨,可看见其他二位祈节人站的随意,甚至玩起了指甲,便也放松下来,把弄其手中这一枚铜钱。
圆桌上的四人一直沉默着。
直到一名卫守百夫长闯进窟室,跪在地上,抱拳道:“各位老爷,小人命令手下百号人连夜打捞,没见到那瞎子的尸体。”
“嗯,百夫长辛苦了,退下吧。”一顶桨棹斗篷忽然说话,他示意身后的祈节人,“别离,去送送。”
“是。”玉别离点头,走向那卫守百夫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一笑,“辛苦你了。”
二人一同走出窟室。
玉别离忽然掏出一张手帕,亲自为百夫长擦汗。
这百夫长顿时低下头去,默默受着这般恩惠,心中充满了自豪与骄傲,豁然觉得,自己折腾一整宿真是值了。
却见玉别离收起手帕,折了又折,收了回去,与百夫长道别一番,又走到一处开阔的平台,重新掏出那张脏兮兮的手帕。
就听他低声念诵几声祝词,那手帕便忽然站了起来,自行折叠,化作一直飞鸟,展翅向着大落飞去。
“大人,处理好了。”玉别离回到窟室,在桨棹斗篷人耳边轻声道。
“嗯。”桨棹斗篷点头,转而微微抬起头,对其他三名斗篷人说道,“既然各位已经来了这里,就都默认了我们当前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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