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鸿德自然也是心疼秋盛晨,但这黑袍男子是当今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如今秋家在朝野中如履薄冰,凡是都得小心谨慎,这黑袍更是万万得罪不得,越是深思,秋鸿德心中越是烦躁,加之杜凌兰疯疯癫癫的闹个没完,惹的秋鸿德更为恼火,索性骂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便一甩袖子离开了房间。
杜凌兰悲愤地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疯了似的涌出,“秋鸿德……你何时成了个胆小鬼!你个懦夫!”
秋月白撑起身子,缓缓后移,身体不自觉的想要隐藏在身后的那片光影里,这房间中的气氛无不在告诫这秋月白,自己是一个外人,一个不曾入眼的外人,但内心的深处,秋月白又叫嚣着想证明这一些只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他们还没有习惯,而自己也还没有适应而已。
片刻后,杜凌兰叫来了下人,反复地叮嘱着仆人要小心,直至确认仆人将秋盛晨抬了出去,身体才瘫软地靠在了门栏上。
秋月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拿来的勇气,他朝前迈了一小步,有些拗口的叫了一声,“娘……”
杜凌兰身子一愣,血液瞬间凝固了一般,这才想起这房间里还有一人,僵硬地回过头来,拉扯了几下嘴角,勉强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问道,“你刚才可有受伤?”
“啊?”秋月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杜凌兰这是在关心自己?忍着痛忙回道,“我没事……只……”
话未说完,杜凌兰满脸倦容地匆匆打断,“没事就好,你先休息。”
“哦……好……”秋月白心似从高空坠落到了冰窖,冻的全身动弹不得,他设想过无数与父母见面的场景,曾经无数次模拟见面时的对话和表情,却在这一瞬间全部击碎。
秋月白不知道杜陵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之后自己还有没有和她说过话,但等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外面也早就没了喧嚣,,感觉身子都麻的不受控制了,才将将揉搓着脖子上的不适,暗自嘲笑自己,果然,在这里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秋月白摘掉自己头上那顶死沉的凤冠,脱掉那身花里胡哨的华服,洗净涂脂抹粉的脸,从带来的破木箱子里翻出了一件最旧的棉衣换上,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才让秋月白心里感觉舒服不少,人好似都有自己是舒适区,一旦离开就像踏入荆棘丛中一般,不是扎破双脚,就是痛到麻木。
今日不过是个开头,秋月白敲了敲额头,多思无益,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之事等明日来了再应对。秋月白刚躺下没多久,耳边就传来滴滴嗒嗒的水声,后颈上的汗毛立马炸了起来,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这感觉实在是熟悉,秋月白立马坐了起来,身上困意全无。
他顺着床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水滴声是哪里发出来的,可偏偏只要他一躺下,这声音又会冒出来。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等秋月白再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过了子夜,身子乏的眼皮子都在打架,实在是撑不住了,秋月白料想那声音只是古怪,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也就随它去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师兄?”秋月白恍惚间又回到了五蕴空山之中,突然想起后山的兔子刚下了一窝崽子,立刻朝厨房里的清风师兄嚷道,“还有没有面饼,我带几张过去,给那母兔子补补身子。”
清风背对着秋月白,弓着背,全然没听见秋月白的话,自顾自的在案板上剁着什么东西。
秋月白好奇,平日里清风师兄耳朵最灵,今日怎么跟他说话也不搭理,走近一看,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案板上一只母兔身首异处,雪白的皮毛被整个剥了下来,随意的丢弃在一个满是血污的盆边,那盆里盛满鲜红的血,血中漂浮着几团没毛的肉球。
秋月白一把握住清风拿刀的手,“师兄你在干什么!”
清风整个身子开始颤抖,喉咙里发出阴冷的笑声,缓缓转过头来,一张与秋月白一模一样的脸此刻正死死的盯着秋月白。
秋月白一把甩开清风的手,顿时觉的自己双手温热,低头一看,自己双手满是鲜血,原本拿在清风手中的刀,不知什么时候竟到了自己手里。
秋月白猛的甩掉那刀,转身就往屋外跑,还没跨出厨房,就被狠狠地撞倒在地,来人一袭袈裟,手中拿着念珠,轻声念了一句佛号,“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这么急匆匆的又想去哪?”
秋月白看见一道大师,心中顿时平复不少,“小师父……刚才……”秋月白一抬头,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嘴里,眼前这人哪是一道大师,分明就是一个没有脸皮的血人。
那血人牙齿张合,暗红色的血液突突往外冒血,喉咙中混着水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杀……了……你……杀……了……你……”
秋月白一看情况不对,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道大师送的念珠,熟练的开始念起清心咒,然而这不念还好,这一念,非但没有让眼前的景象消失,反倒激怒了那具血人,那血人脸上肌肉抖动,少了眼皮的巨大眼球吊在脸上,每走一步都会晃荡几下,感觉随时都会从眼眶中掉落。
秋月白暗自咽了咽口水,身子缓缓朝后退去,脚后跟突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整个身子重重的朝后砸去,秋月白双手撑地,掌心一股子滑腻,顺手捏起一把,拉到眼前一看,差点吐了出来,这满地竟然全是鲜血淋淋的内脏和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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