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胆子大是出名的,敢一个人走夜路,那种坟堆挨着坟堆的路,来去自如。敢徒手攀山崖,不借助任何工具。但她特别怕一种软体动物,蛇。就算光是听到都会起鸡皮疙瘩,要是看上一眼就像浑身被电打一般肉麻到痉挛。

徐斯文明显体力不支了,这个人就像一块面饼,摊在凌寒身上。草丛里那个迅速移动的物体多半是一只被吵醒的蛇。那又怎么办!跑是跑不了,喊是更不能,凌寒就那么木木地定在那里了。

这时候得赶紧找到手机,凌寒是一刻也不能在这里了,她脑子里全是各种蛇出没的幻想,黑乌乌的草丛此时变得更让人不寒而栗。

凌寒慢慢把徐斯文从身上卸下来,然后仔细找来时的脚印,顺着脚印一定能找到手机,她从徐斯文手里抽出木棍,慢慢探着草丛走上坡,终于在挨着路基的草丛里找到了手机,估计是往下跳的时候掉出来的。

凌寒赶紧给覃师父打电话,不一会人都赶过来了,大家七手八脚把徐斯文抬回寺庙,凌寒一路都不敢说话。

庙里的张师父学过一些跌打损伤的医术,简单摸了摸骨,看了下伤势说,明天还是送医院吧。

凌寒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很累,很疲倦但根本没有睡意,她本来想给山下康养中心医疗部的杨小妹打个电话,但一看时间都半夜了,又把手机放一边了。然后关上灯和着夜色沉入深深的不安和自责中。

天微微亮,窗户看出去对面的山头还只有一个黑黑的轮廓。凌寒一把穿好衣服,绕过前面的大殿,穿过走廊又下到新殿背后的一楼,那里是徐斯文的宿舍。她轻轻推了推门借着手机的灯光看到躺在床上睡的徐斯文。

张师父已经给他清理好了,头上抱着纱布,一只脚踝绑了个木片做固定,一只手,应该是右手也包了好长的纱布。凌寒看了一眼不忍再看了,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声对不起,然后退出房间了。

一大早一辆小车就开上山了,不用说肯定是来拉徐斯文下山的。覃师父与车上的人做了简单的交谈,车就出发了。

凌寒有点儿局促地站在那里,覃师父过去给她交代了一下,就背着包走路下山了,一起下山的还有她的徒弟。

凌寒看着冷冷清清的药王庙,不免有点儿感慨了。在她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家里人带她来药王山脚下的大姑婆家,因为她可以就上山玩儿。漫山遍野的跑,找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野果子还有野菜。有时候还能碰到一些可爱的小动物。

对于凌寒来说这里是她的乐园,每次一说去药王山的大姑婆家,早上根本不用喊,早早的就去叫爷爷起床,看着爷爷把二八大杠从堂屋里退出来,再用布包子把礼物兜上,小时候杠子上可以坐下小小的她和还是小孩的表哥。

从凌寒家的清平镇去药王山所在的太平镇隔着一条大河,那时候没有离得很近的桥,所以想要抄近路的话需要趟过那条河,因为抄近路的人多,所以河里面有一条用大一些的石头零零碎碎凑起来的石步子,人在石头上面跳着走,就像在下跳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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