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玄解天,这种道术乃是对重玄之力的应用,一旦打入对方身体,必然压迫对方五脏六腑,手脚也会失去控制。可这个曾为民好强的适应力,硬吃他一记重玄解天,身体素质真是强的离谱。

景明知道,对方放弃主动进攻权,必然还在受重玄之力影响,这时说话,分明是拖延进攻节奏,不能等对方体内的重玄之力消失。

当下立即反守为攻,直扑曾为民。

曾为民却也不乱,双手齐出,二人于近身开始拳脚过招。

一连十几招下来,景明略站上风,战斗的节奏牢牢把握在他手中。

而反观曾为民,要一边抵挡景明的攻势,一边要顾及体内的重玄之力。二者若不能平衡,他瞬间就会被击溃。

曾为民心下惊叹,面上丝毫不乱,就在景明拳头落下之际,猛的与之对上一拳,借着这股力道,拉开距离。随机双目一闭,浑身一震,“不归山”神通发动。瞬间整个人与棋盘连为一体。

景明也意识到对方使用了某种神通,但他此刻借着这段距离,以速度加持身体,力量达到巅峰,已无回退可能,嗙嗙连环两拳,直落在曾为民身上。

“怎么可能?”

对方竟没有半点反应!这就是防御性神通吗?

看着闭目的曾为民,景明也不再盲目出手,退开两步,拉出反应距离,对方明显还在平息体内的重玄之力,可景明当下也不敢冒然出手,只是围着曾为民转了一圈,观察有无弱点。

“景明啊景明,可别以为掌了先机就大意啊,曾师兄的不归山不仅是一等一的防御神通,更是一门大杀伐术!看你要如何应对,可莫要露了破绽。”此刻温格在心里念叨着。

“小明哥赢了吗?怎么还没打完呀。”

“别急,你小明哥正把那人按在地上暴打呢!”

“噢!”

景明发现了,对方这个神通就是给自己上了一层护壁,自己的进攻落不到他身上,这层护壁,以目前自己的拳脚力量,很难打破。

难道要僵持下去?

待对方平息重玄之力,必然更难对付。显然对方是开始没有防备,被自己打入一股重玄之力,这才导致这场战斗刚开始变陷入被动。

“不行,要主动出击!此人道元雄厚的不像是内返境,防御也高的离谱。唯一的短版,可能就是小范围的移动不够灵活。可自己就算灵活,也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伤害。”

于是呼,景明站定,闭目。双手打出道引,“胜春朝”里有一式,可破万法,可灭万物,如今对方刚好就是一活靶子,可一试。

“我自修行此术,从未施展。如今与师兄之私怨,上此斗台,我亦只想分高下而非生死,但事已至此,我奈何不得,唯有一试,若有血债,我自担之!”景明自顾说道。

周身一阵狂风袭来,直钻气海,而双手之中道元奔流。

“碎云!”便是胜春朝中的一式,如今也是景明第一次施展,之所以从不施展,便是因为此术有一种令人绝望的毁灭之力,便是施法之人,亦难承受。所过之地,灰飞烟灭,一切寂空,谓之碎云。

曾为民睁开双眼,他能感觉到时刻周围道力的崩溃:“既然你要以杀伐之术来结束这场战斗,那我便成全你。”

那此刻的不归山竟然动了!不归山竟然真向一座巨山往前压去。

景明也感觉到了这种压迫感,明白曾为民是要以道术对轰。他亦何惧之有。

“景明啊景明,你不该啊,不归山,不归山,何为不归?”温格此刻往舒豆儿边上靠了靠。

“等等,这是何术?”

随着景明完成施法。曾为民的不归山也已经发动,瞬间,两股力量在空中追逐,纠缠。

“九歌!是九歌!完了!”曾为民看着这已经成型的道术,脸色剧变,心中狂叫大喊,死树妖我被你害死了。

场下的书院几人也是认出此术,温格也是一愣:“这好像是咋们院长的绝学,九歌!”

两股道术疯狂纠缠,汇作一团,碰撞中发出阵阵嘶喊声。

曾为民心如死灰,心下涌起一阵悔意。他并不怕景明施展的九歌,只是景明竟会院长的招牌绝学,景明是院长的弟子吗?

好在从战斗开始,只是想试试景明的身手,他这一身实力五成都没发挥出来,若一上来就讲景明打死,那死的定是他自己。恐怕院长此刻就在附近啊。

怎么办,怎么办!回升草的药力此刻正在身体里流通。死树妖害死我也。他现在当然也有信心能打死景明,可又能怎样呢?若是不杀他,自己又有活路吗?

死树妖原本计划是他与景明同归于尽,借此脱身。他服下回升草可保他死而不灭,他一旦身死,父亲便会来收走自己的尸体,如今怕是一切都被看在了眼里。

随着一声巨响,碎云与不归山彻底炸开,双方道术撞击的地方,连空气都被蒸发了!

随着这股力量爆发后的余威,景明尽管使出全力使出飞花神通,胸口处依然出现一处血洞,竟是那不归山的山尖凿穿了碎云,直扑他而来。而此刻的曾为民意识恍惚,被余波震的浑身是伤,大块伤口漏出,嘴里还噗噗大口吐血!他放弃了抵挡!他已不知如今还有何活路!

“怎么可能,竟然凭正面道法对轰打败了曾师兄。”

“同境对决,没有什么不可能,那很可能是院长的九歌!”

曾为民躺倒在地,与他平日的模样天差地别。万事休矣。回升草,药效只有两个时辰,若他服用后两个时辰后,死了也可以活,但活着,则必死无疑。如今他就算死,也必然会被守尸,若尸体被人守住,他也活不了。此刻的他,有些恍惚:“我这辈子,就这样吗?”

“哎!”他似听到一声悲叹。

“院长大人,放过他吧。”是一女子的声音。

“如何放过。”这声回复毫无语气,却听得很是庄重。

时空之中,竟还有二人隐匿。

“我会让他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给他一个机会吧。”

“今日放过他,明日书院其他人呢?书院如何自处。我天涯书院在此屹立四千年,凭的是什么?你不该不知规矩。”

“我愿以我此生所有功劳苦劳,换他一次新生,求院长成全。我知他犯大错,也知我不守规矩,此事了,我会往荡摩窟常住100年,生死皆无怨。”

“你为何与他如此亲厚?”

“我亦出自农家,修行不易,苦追无果,晚年成道,已是末路。我已经没有希望了,看到他,就像从前的自己一样,一样努力,一样刻苦,一样坚定。此生我已别无所求,唯愿守着院门,看着他长成参天大树,仅此而已。只愿给他一条生路,也是给我活着的希望,我不愿世间再多一个我,我这辈子唯一觉得幸运的事便是有这么个弟子,他还有无限可能,给他时间,他必是下一个刘誉。”

“当今时代,刘誉又能如何?你可知你这弟子为何背叛书院。”

“不知,但不难猜。”

“哎,你若不藏匿修为,他定不敢如此。”

“院长,事已至此。请成全他吧,也成全我。若不能,我亦求死,只愿死在他前,黄泉路上也要替他护道。”

“哎,罢了,你自去荡魔窟吧。”

“谢院长成全,我有几句话与他。待我说完,自去领罚。”

“这么容易就倒下,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站起身来!”

曾为民心下大惊,这是师傅的声音。

他自来到书院第一年,师傅就对他要求极为严苛,明明别的师兄师弟还不如他万一,可师傅却还是会觉得他不够努力,做的不够好。他也明白,师傅此生只有一个弟子,期望高是应该的,他也理解,于是拼命修行,可也还是一直看不到师傅的和颜悦色,最近两年,他也有些灰心,其实书院里师兄弟们都以为两人并不亲密,确实他一年与师傅说不上几句话,但那份亲近与尊重,他一直放在心里。

如今,他已是羞愧得不敢面对。

“师傅,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曾为民倒在地上还是不敢抬头,他害怕他一起身便看到师傅那张脸。

“你没有辜负我,你辜负的是你自己。你问问自己的心,你想要什么。如果你的心还能回答你,如果你也还能听得到。那坚定的走下去,不要回头。”

“师傅,晚了,我做了错事,我对不起书院,我忘恩负义,不知天高地厚,已没有了机会。”

“机会是自己争的。从此以后书院再没有你,也不许再以此面目出现于人前。”

“你要记住,你要的是什么。这才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师傅了。”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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