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贵妃疾病缠身以后,从未穿着如今日一般华贵。

贵妃由茉心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来到正殿的主座落座。

贵妃虽面上充满红润气息,但心中明白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如今一切只不过是胭脂水粉的掩盖之状。

她在等谁?

等那个她曾经最深爱的男人。

等那个害她最深的男人。

等那个拥有整个天下却唯独容不下她的男人。

她想问什么?

问为什么不爱她还要将她留在王府纳入后宫?

问为什么不希望自己得以子嗣又要将大阿哥纳入自己名下?

问为什么自己越治越病皇上却充耳不闻?

贵妃想到这里,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她语气微颤,却强忍着哭腔询问一旁的茉心:“茉心,本宫漂亮吗?”

茉心略微愣了一下,眼中的泪花并不比贵妃的少。

茉心道:“主儿,您的美无与伦比。”

贵妃示意茉心蹲下,她用手轻轻擦拭着茉心的眼泪,安慰道:“你怎么哭了?不要伤心。本宫在古董房给你找了一个差事,待过几日内务府的人就会来将你带过去。你放心,本宫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是会比现在辛苦一些。”

茉心忙道:“我不要离开主儿,我不要离开主儿……奴婢愿意永生永世伺候主儿,永远与主儿不离分……”

贵妃笑道:“本宫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这是本宫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过两年你便可以出宫。听话,不要再回来。”

茉心早已忍不住内心的悲伤,她对高曦月的忠心已经非常人能比。

贵妃本想再说些什么,只听殿外传来王钦的宣召:“皇上驾到——”

弘历踏步走入殿内,贵妃早已等候多时,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不待弘历免礼,高曦月便吩咐道:“茉心,去给皇上拿个软垫。咸福宫的木椅已经不如从前温热,别冻着了皇上。”

茉心心领神会,答应道:“是。”

弘历道:“贵妃还是如此细心。”

高曦月眼中早已没有了从前对弘历的逢迎与谄媚,更没有了任何想要争夺宠爱的心思。

反而多出的,是对弘历虚伪面庞的不屑。

很快茉心便拿着软垫放到了椅子上,弘历顺势落座。

弘历吩咐道:“你们都下去,没朕亲允谁也不许进来。”

王钦答应道:“是。”

随即向茉心使了个眼色。

茉心却并未搭理王钦,反而不舍的看向高曦月。

高曦月并未多发一言,只是向茉心点了点头,茉心虽有不舍但还是缓缓随王钦离去。

殿内此时寂静非常,时间仿佛在此刻凝结。

贵妃仍并未起身,弘历见状冷冷道:“既然身体不适,不如就免礼吧。”

贵妃冷笑道:“看来皇上还是在乎臣妾的身子。”

贵妃起身坐到身旁的椅子上。

弘历询问道:“你拖娴妃唤朕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贵妃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皇上原谅。但有些话,臣妾本打算至死不言,如今却不得不说了。”

弘历自以为贵妃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母族,于是道:“你放心,朕不会因为你而牵连你的母族和家人。”

贵妃听此随即下跪行礼道:“臣妾谢皇上隆恩。但这紫禁城的后宫,本就是一个嗜血的魔窟。臣妾累了,有的话臣妾不得不说。”

弘历神色凝重,他本身早就对后宫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由贵妃说出,怕是整个后宫将会不宁。

贵妃娓娓道:“皇上,臣妾自王府之时便依靠皇后。曾经的金氏、仪贵人还有臣妾都是皇后的亲信。当初娴妃在冷宫所受到的种种暗害都是皇后一手策划,臣妾是嫉恨娴妃与宸妃,但臣妾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后。”

弘历此时面色阴沉,冷冷道:“贵妃,你可知攀污皇后是夷三族的大罪。”

贵妃听此更加不以为然,恳切道:“臣妾一个将死之人,攀污皇后对臣妾并无任何好处。但臣妾不甘,不甘自己什么也没做就抗下所有罪责!”

弘历听此反问道:“你说你什么也没做?那朕问你,娴妃在冷宫失火是你所为吧?以巫蛊之术陷害海贵人和宸妃是你所为吧?!帮助皇后探测朕的心意也都是你所为吧?!!”

贵妃听到如此种种,心中明白,原来皇上从来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贵妃瘫倒在地,冷笑道:“原来您什么都知道,原来您早就明白了这些手段。”

弘历冷冷道:“朕知道如今你与皇后不睦,你如今将这些事都推到皇后身上朕断然不信。”

贵妃似乎早就料到弘历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这些言语,便说道:“臣妾自知如今辩无可辩,但有一事,臣妾仍是要说。”

随后,贵妃从袖中拿出皇后所赠予的那只手镯。

贵妃将手镯递与弘历,询问道:“皇上可见过这只手镯?”

弘历虽不甚宠爱贵妃,但曾经在娴妃那里自然是日日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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