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童翻开书本第一页,清了清嗓子,朗声读了起来:“名将身为名将后,铮风骨不负英魂——赵询。”

刘福通瞪大眼睛,道:“又是这个赵询吗?”

话音落下,赵让与曹滁同时出声道:“礼貌些!你该叫他景献。”赵让与曹滁对望一眼,有些惊愕地闭上嘴巴。

韩山童翻至第二页,只见其上字迹与赵询之字迹有所不同,前者字迹显得娟秀雅致,后者字迹则显得粗犷豪放,偏生又极是整齐,颇有颜真卿之风。赵询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缓缓开始朗读道:

“宋,宁宗嘉定二年,鲲奉令参与江湖大会,并响应盟主号召,写下自传。以下所言,皆出自我眼、我耳、我手、我口,不敢有所欺瞒,好教后人得知,我岳鲲是何等人也,决不会负了先辈威名。——嘉定二年五月二十五日

我名岳鲲,字子游,号千里,江陵人氏。岳武穆五世孙,武穆次子岳雷之嫡系玄长孙,光宗绍熙元年生人。武林大会举办当天,虚岁十八,正值青年。我人生之苦闷无趣,本没有什么可说。但尔等若是确实想知,亦可洗耳恭听。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庄子?逍遥游。这正是我名字之来源。家祖岳飞,精忠报国之名,时人皆知。家父岳宁,乃是岳雷嫡长孙,身负家族重任,需继承先辈遗志,以光复中原为己任。然而,在我年未及三岁之时,父亲突发急病,英年早逝,遗下家中孤儿寡母。由此,先父之遗志,便需由我,岳鲲所承继。身为岳雷之嫡玄长孙,观我之名字,便知我身上所承继之重任。先祖岳武穆,其名为飞,字鹏举,名字取自庄子之逍遥游。为显示我身上所继承之志向,先父为我取名为鲲,加冠后以子游为字。由此,先祖代代志向,便将伴随鲲这一生。

先父骤然离世,母亲最受打击,其次便是祖母了。至于祖父,他虽心痛于长子之逝落,但毕竟育有不止一个儿子,兼之在朝官位不轻,忙于仕途,不能长期待在老宅。哀悼不久,便又匆匆回临安朝廷就任去了。祖母心痛亲儿在舞象之年便逝去,无法一展平生之志,格外哀痛。母亲本应过着于丈夫恩爱两不疑之生活,生活突然骤变,其内心之悲痛与惊恐实是可想而知。这些显而易见之事,回头仔细一想,我是没有道理不清楚的。

既应承了对诸位当诚实以对,内心的龌龊便不应就此掩藏,不予告诉。当年先父逝去,本应守孝三年,方才开始学业。然而,祖母与母亲内心凄悲,既恐鲲无能承继先父之家业,又忧我如父亲般早逝,使他们连遭打击,再无生存之望。于是,祖母去信求了祖父,找来武穆爱将张宪之孙,防御使领禁军指挥使张和,让我拜他为师。时年,我四岁。幸而,当时师父正就任为驻江陵府禁军指挥使,距离调任仍有三年,因此我不必远走他乡,拜别家人,於其他地方学艺。师父得了岳家枪与张家枪之传承,一杆虎头錾金枪舞得虎虎生风。祖母说,我若是得了师父八分真传,便不算堕了先祖的威名。然而,由于学业繁重,又需小少离家,内心难免生出些许怨怼、愤怒之情。若是诸君以此指我为不孝之徒,子游实在无从辩驳。”

说到这里,韩山童从包裹中取出葫芦,喝了口清水。赵让在旁沉吟不语,刘福通在旁思索了会,感叹道:“家中老父要我五岁开始习武,我以为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望子成龙之心,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

韩山童听罢,放下葫芦,笑道:“你这家伙,哪来这么文绉绉的话语?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刘伯父为你前程早作安排,难不成不是为了你?等我将来有了孩子,说不定便要要求家中孩儿三岁开始课业,定不教他落于人后。”话毕,言笑晏晏地望向杨清照,让她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赵让在旁边瞧着,不禁冷哼一声,道:“继续读吧!”

韩山童轻笑一声,正要拿起书本继续朗读,冷不防曹滁突然开口,问道:“尔等,觉得岳少将军可是不孝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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