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给了,我确实在诈你。但是期限仅限于我们顺路这一段,我不会为你绕哪怕一里路。”

“你真扫兴,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不喜欢太轻佻的人。”

“那我正经点。”沈计远收起堆起的笑脸,强做正经。

他明明比陆仁大,却比陆仁幼稚多了。不过陆仁小大人的模样也是装的,本质上还是幼稚天真。此人表面幼稚,却似乎什么都懂,这两人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

沈计远说道:“没事我给你奏两首曲子吧。”他在马上把驮马拉到身边,打开侧包摸出一根笛子。

曹泽撇到他那个包里全是各种乐器,难怪他行李这么多。

沈计远吹了一路笛子,走到晚上,突然放下笛子,说道:“来了。”

“杀手?”

“对。”

“我一个归元境都没感觉,你开元境就知道了?”

沈计远把手放在眉头做凉棚状:“望气。白色的,已经是死人三个了。”

曹泽把摧城拿在手上:“正好打完找地方睡觉,不过我提醒你一点:如果人多的话,他们可能会派人牵制住我,其余人只管杀你,要不你先躲起来?”

“我们是朋友,要共患难。”沈计远认真脸。

曹泽不再说什么,此人智多近妖,应该不成问题。

远远的后面的官道有三个黑点,三名骑士朝着这边全速冲刺,骑的也是驿站的马。

曹泽把摧城锏尖朝下杵在地上,就这样等着。

即将接近的时候,左右两名骑士往两边分开包夹,目标是身后的沈计远,中间的骑士直奔曹泽。

曹泽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兼顾三个方向,只能做到自保而已,此时就看沈计远怎么应对。

沈计远在这种生死关头,居然又吹起了笛子。

他的笛声似乎有一种魔力,曹泽感到精神一震,但又保持了冷静,头脑转得更快了,他心里知道他进入了一种绝佳的战斗状态。

反观那三名骑士,在笛声的影响下却仿佛失去了理智,把曹泽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全力朝着曹泽进攻。

好家伙在这等着我?这就是共患难的好兄弟?你好歹分担一个呀!

曹泽抡出一个圆,制造了一片安全距离,然后脚蹬战马,飞出去盯着中间那人猛攻。

这一下交手也让他心里有了底:三个开元上境,这是他少有的打低自己境界的人。

受笛声影响,那人居然不闪不躲,以弯刀与曹泽对攻起来,在境界兵器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结局可想而知,那人连人带刀被砸了个粉碎,曹泽甚至没用御物术。

曹泽以为这一幕会让另外两人清醒点,谁知并没有,那二人操纵战马从身后踩踏曹泽,两把明晃晃的弯刀同时挥出。

曹泽此时开始有点恐惧,不是因为面前的攻击,而是对沈计远。他的一个笛声能让这三名杀手疯狂成这样,这已经不是理解人心了,而是操纵人心。跟他在一起,尤其是他奏曲的时候,完全不能确定自己生出的心意是不是出自自己的本心。

曹泽大喝一声,身上腾起火焰,正是拥火焚天,恐惧火焰是生物的本能,那两匹战马因此拐过了马蹄,曹泽瞅准时机,将右边骑士打下马来。

左边的骑士冲过头,正待回身,身体已经被摧城洞穿。

曹泽没有使用御物术召回摧城,任由马儿拖着尸体和摧城狂奔,他还想在沈计远面前保留一点秘密。

他赤手空拳地走到右边骑士的身边,确认他已经死亡后才一个远跳加御风术追上受惊的马儿,取下摧城。

那三匹马在这官道跑惯了的,自然认路,自己往其他驿站的方向逃走了。

这倒省事,驿站的人看到马儿自己跑回来,身上还带血,自会来收尸。

一般来说,修士有些特权,游离于世俗律法之外,杀个把人问题都不大,只要不像马劲那样被打入魔道就好。

所以哪怕尸体被发现了也不碍事,不会有人报官的,最多辨认一下身份把消息送回沈家。

“精彩。”沈计远一边鼓掌一边说:“干净利落,天生的战士。”

“你也很厉害,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仙种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你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天才?又一个天才。制造改良火药的也是天才,极乐散似乎也是从大唐传出来的,如果不谈危害,发明这个的也是天才,大唐似乎突然间冒出许多天才。

隐隐间曹泽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那个念头稍纵即逝,仔细一想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沈计远帮曹泽牵来他的马匹:“走吧,不早了,我们要赶到下一个驿站休息。”

两人在驿站睡下,曹泽在床上思考今天所遇到的事,他觉得自己必须慎重考虑如何与沈计远相处,是远离还是亲近?

他先复盘了一遍自己一天的情绪起伏,确认没有被操纵。然后拿他和陆仁相比较起来。

陆仁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强大的、道心坚定的剑修,无情的剑气释放机器,投入战场就是一个大杀器。

沈计远则要复杂得多,虽然不知道他被废之前是什么水平,但他今天仅以开元中境的修为就展现了强大的辅助战斗能力,如果没有他,今天这场战斗不会赢得这么痛快。

另外就是他趋吉避凶的能力和操纵人心的本事,如果他要算计一个人曹泽相信那人活不过三章就要死,如果硬要从两人之间选一个作为敌人,曹泽宁愿选陆仁。

分析一通后,曹泽决定明天再和沈计远好好聊聊,必须弄清楚他的想法,不然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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