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人继续上路,沈计远没事就摆弄他那破笛子,看起来他真的很喜欢音乐。
曹泽突然说道:“你还没问过你的目的地,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沈计远放下嘴边的笛子,回答道:“避难呀,大唐马上要打仗了,我去赵国避一避。赵国好啊,没多少高级修士,我去了以后找个地方猫着没问题的。”
“乱世来临,你不想用你的本事做点什么吗?”
“没有意义,功名利禄我不在乎,名垂青史对我吸引力也不大。”
“你没有什么理想吗?”
“没有,我只想天天喝点小酒弹弹琴就好了。”
“沈家这么害你,你甚至不想复仇?”
“我那倒霉家族能把我生出来养大就可以了,我不觉得他们对我有什么亏欠。”
“好吧。”
原来是个日子人。
曹泽不禁想到了徐阳,也是个没追求的,只想顾好自己的小家就好,这个沈计远更洒脱,小家都没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拥有分享欲是人之常情,再加上曹泽认为此人颇有智慧,或许能给他一点指点,因此想跟他聊一聊。
“你说吧。”
曹泽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
“赵国的黄金平原,一年三熟,每年稳定亩产一千斤,最高可达两千斤,我们取中间值,算一千五。以其四百万亩的面积,一年的总收成可以达到六十亿。吴国的水稻,每年差不多也有这么多产量。加起来是十百二十亿斤。只是温饱的话,一人一天吃三斤粮,一年也就一千斤的样子。也就是说,光是赵国和吴国这两个国家的粮食,就足够供养整个世界千万人口了。”
沈计远心算了一下之后说道:“我以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似乎是这样的。”
“我原以为只有燕国因为天灾会吃不饱饭,后来看到南方人也吃不饱饭,我才知道这些都是人祸。我曾经是一个规则与秩序的捍卫者,因为它们是世界稳定的前提。现在我只觉得都是狗屁。”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个修行者再怎么也不会吃不上饭吧。”
“我目前的理想是让所有人都能吃饱饭,包括凡人。”
沈计远冷笑:“我原以为我那弟弟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还有高手。曹兄,凡人和修行者的差距就像毛毛虫和蝴蝶,你已经变成了蝴蝶,何必去在乎毛毛虫的生活?”
“有的蝴蝶喜欢鲜花,有的喜欢游鱼,我们只是爱这个世界的方式不一样。”
“你说得也对,可是凡人值得你去爱吗?我能读懂人心,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这玩意儿更脏了。假如这世上千万人中大部分都是坏人,你造福他们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对人有益的是好事,有害的是坏事,不以人的善恶为转移。就像猫是好东西,老鼠是坏东西,如果抛开人的主观意见,它们都只是依循自己的生存本能做事而已,猫反而是更残忍的动物。”
沈计远抬头望了望天,说道:“那这世界最善的东西就是太阳了,没有太阳所有人都活不了。”他低下头继续说:“如果这是你的答案,我可以给出一点建议。”
沈计远先是陷入沉思,最后说道:“世人吃不饱饭,无非是一个分配的问题,但是改善规则没用,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再先进的规则也敌不过大盗们的侵蚀。”
“你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吗?”
“你一个燕国人你问我?最简单的一个办法就在你们燕国人身上。”
“燕国人怎么了?”
“燕国人面对压迫是怎么做的?”
“你的意思是……?”
沈计远御马靠近曹泽,把手搭在他肩上,说道:“你其实和我一样,也看不起凡人,不过我是看不起他们的思想,你是看不起他们的力量。你太傲慢了,总想一个人解决所有事,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们自己的力量?”说完他把手收了回来。
“如果他们有那本事,也不会被欺负这么多年。他们永远是一盘散沙,只需放一个真元境就没人敢出头。”
“那好吧,我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掀不动桌子,把碗摔地上的本事总有吧?”
“当然。”
“想办法让世人的脾气变大一点,让他们动不动就摔碗,大盗们就会妥协,虽然依旧做不到公平二字,最起码你要的温饱有了。”
“怎样才能让他们脾气变大?”
“你不如问他们脾气是怎么变得这么小的,都怪儒圣学问太大把他们教得太好了,你要达到反效果,对手不是别人,就是儒圣。”沈计远笑了:“学武救不了这个世界,你应该弃武从文,创造一个学说教化世人。”
曹泽扶额:“和儒圣对决……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你刚刚说这是最简单的方法,还有其他的吗?”
沈计远微笑:“还有很多,不过都很难。”他在心里心算了一会儿后说道:“你刚刚计算了赵、吴的粮食产量和凡人的粮食消耗,你能算出修行者的粮食分配结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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