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陈蒨第一次立功,早在王僧辩的手下造反时,他就曾带兵为叔叔陈霸先助阵。当时陈蒨只有五百兵马,却要面对十倍的敌军,身边之人全都大惊失色,唯有他谈笑自若。虽然后来败阵于叛将的妻子,但最终还是成功平定了叛乱。
陈霸先率领众将与齐军一决生死,就连他的左膀右臂侯安都也在作战中摔下马来差点阵亡,多亏将领萧摩诃大喊着冲出单骑救主。最终陈霸先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几乎虏获了敌军的所有主将,而齐军的将士很多由于慌乱渡江逃亡,最终都被溺死,尸体漂满了江面。此役过后,陈霸先终于稳住了南方局势,阻止了北齐提前统一南方的美梦,不过当时建康仍旧十分孱弱,为了安危还是不得不与北齐讲和,只得将侄子送去作为人质。
之后陈霸先逼迫皇帝禅位于他,灭亡了梁国,然后以自己的姓氏建立了这个时期南方最后一个政权——“陈国”。
王琳听说陈霸先篡夺了梁国的政权后大怒,立即率兵进攻武昌(湖北)。所谓哀兵必胜,此战王琳表现极为英勇,率众打出了士气,又恰好赶上水战时风向对自己有利,最终成功大败了陈国部众,将陈霸先手下众多猛将如侯安都等人尽皆俘虏。此后王琳继续东下,抵达江西时部众已超十万,他迅速联合北齐,以兴复梁国为名共同出兵进攻陈霸先。而侯安都等人也靠着甜言蜜语和金银贿赂成功拉拢了王琳的心腹,最终在他的帮助下成功逃回了建康。
而齐主高洋却还在努力戒酒当中,他交给所信任的臣子一根手杖,说如果发现自己饮酒过量就打吗,结果每日依旧饮酒自若,然后被那位臣子拿着手杖追得到处跑。他外出西巡时,有很多官员前去送行,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高洋深受感动,于是下令想把送行之人全部处死,好让他们的神灵随自己而去,多亏左右劝说才勉强作罢。有位官员去世,高洋亲自前去祭拜,期间询问对方的妻子说:“你很想念亡夫吗?”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于是又说:“既然这么想念,为何不亲自去看望他呢?”说罢便亲手砍下她的头颅,随手扔出了墙外。
高洋在北方修筑长城,在南面与陈霸先作战,死伤了很多兵马,又扩建宫殿,赏赐属下没有节度,耗光了国库,北齐在他的治理下一日不如一日。他处置犯人的手段也堪称一绝,那就是让他们从高台上乘坐自己制作的滑翔纸鸢顺风而下,如果没被摔死就可以免于刑罚。
之前,高洋面见高澄时经常会流鼻涕,一旁的三弟看到后往往出言讽刺:“二哥身边的侍从都不够尽责,看到这么多鼻涕也不知帮他去擦一下。”高洋因此十分怨恨他。等到即位后,高洋的三弟依然不改当面直谏的习惯,总是直指他酗酒败德,到处裸体奔驰,所作所为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上,于是高洋便下令把他关入铁笼囚禁起来,然后活活烧死。
六弟高演也忧心于高洋的喝酒误事而多次苦劝,高洋起初还会虚心接受,但不久又会恢复原样。之后高演再度进谏惹怒了高洋,遭到他的殴打。高洋还把刀架在高演脖子上,强令众人揭发他的过错,然而就连那些曾被高演处罚过的人也都不愿指责他。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养好伤的高演又开始进谏,这回被打了几十庭杖。
不过高洋善于观察记忆,处理政事严密善断,所以很多奸小也不敢为非作歹。他发现各地人口在不断减少,而地方官员却越来越多,因而推断出这是虚报不实。比如很多地方明明只有一百户人家却自称为“州”,只有三户人家却自称为“郡”,于是大加裁撤。
有臣子进谏说天灾严重,不应再劳民伤财,结果高洋还没等对方说完,就怒不可遏地命令手下扇他耳光,抓住头发拖出了宫。高洋又前往战国时期的治水名人——西门豹的祠堂去求雨,可是没有成功,于是愤怒的高洋就下令挖了西门豹的坟。
高洋的儿子高殷,自小就温文尔雅,通达事理,有着很好的声誉,但高洋却总嫌弃他身上的汉人秉性太多。有一次,高洋勒令他手杀囚犯。高殷因为心软而面露难色,即使被再三威逼也下不去手。高洋认为他根本不像自己,便想实行废黜之事,后在重臣的谏言下才勉强作罢。
豫州(河南)刺史眼见高洋越来越昏庸暴虐,担心早晚大祸临头,于是便暗中投降了北周,北周派遣杨忠前去接应。之后杨忠仅率领五千骑兵抵达虎牢关(河南),左右都担心情况有变想要打退堂鼓,但他却说:“如今我们深入敌境,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等到豫州刺史打开城门时,杨忠想都没想就一马当先冲了进去。没过多久,北齐的军队就追了上来,杨忠很平静地对众将说:“现在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但我料定敌人一定不敢渡水前来和我们拼命。”齐军果然心生疑惧,不敢包抄,放任杨忠带队返回。有位将领说道:“我常自认为是勇将,直到今天看到杨将军的表现才明白什么是勇猛。”
此后,嗜酒成性的高洋终于病重,已经到了不能吃饭的地步,他自知时日无多,便叫来夫人李氏嘱咐道:“人生必有死,不足惜!只可怜我们的子嗣都还小,恐怕也要被人篡位了。”说罢就派人去请高演前来,哭着求他:“这个王位你想要的话尽管夺去,只求不要伤害我的子孙!”
高洋死后,文武百官全都放声大哭,不过大多有声无泪,之后太子高殷正式即位,任命高演辅政。
高演本想垂拱而治,不再干预朝政,但身边人都认为此举会使得大权旁落,导致最终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只好放弃。而那些之前因高洋赏赐无度而身居高位的奸佞小臣,也由于高殷想要裁撤他们纷纷倒向了高演。
也有人建议高殷:“二位皇叔高演和高湛的权势太重,应该早日除去。”但仁慈的高殷不肯听从。
结果宫中很快就有人将此事泄露了出去,高演和高湛得知后立刻召集百官前来赴宴,想要趁机发动政变除掉高殷的心腹。席间,高演自觉心虚,便想要缓和双方的冲突,然而高湛却不依不饶,最终还是呼唤出早已埋伏好的数十位家奴,杀死了高殷的几位重臣。
随后高演和高湛带兵闯入皇宫,逼迫高殷退位。此时高殷身边尚有两千多个之前由高洋特别挑选的带甲护卫,每一个都孔武有力,异于常人。他们眼见高演和高湛如此无礼,当即拔刀就想和他们拼命。然而高殷天生口吃,又懦弱而缺乏决断,情急之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一旁的太皇太后娄氏则杀伐果断,她担心这些侍卫会对两个儿子——高演和高湛不利,于是立刻抬出先王“高欢”的名号斥令他们退下,这才压住了局面。然而这些卫士仍然心有不甘,全都攥紧拳头暗自抹泪。
最终,高演如愿以偿地篡位登基,还违背了与高洋曾经的誓言暗杀了高殷。
高演即位后勤于政事,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批评意见,大加改革了高洋统治时期的弊端,使得朝野内外都很欢喜,还亲征北方其他部族凯旋而归,缴获牛羊超过七万。他虽不如前几任帝王聪慧英武,但起码中规中矩,还算一个正常的统治者。只是太苛求细节,事无大小全都亲力亲为是他的缺点。
高洋在位末期,粮食收成不好导致谷价飞涨。高殷登基后,采纳了臣子的建议开始在淮南屯田,首先保证了军粮供应的充足。等到高演即位,又开拓了大片河北的丰腴之地作为农田,终于缓和了粮食的紧张。
有位臣子建议他说:“北周的国力其实远弱于我们,都城长安以西甚至杳无人迹,然而一直没能吞并他们,是由于我们不能善用自身富有的资源。今后,我们应当主动进驻山西来与敌军对峙。如果他们闭门不出,我们就主动出击蚕食北周的领地,迫使他们日益穷困。如果他们出兵,我们就闭门自守,以逸待劳,等到敌军退却,我们再趁其疲惫全军追击。另外再让驻守于前线的将士一年调换一次,可保粮草充足,兵强马壮。这样,北周的各项事业早晚荒废,不出三年自然落败。”高演听后拜服。
北周有位骠骑大将军,他的家人在卖东西时多收了别人五匹绢。这位将军知道后便到处寻访买主,最终归还给了对方并说:“因贪图别人的财物而亏损自己的品行,是不值得的!”(得财失行,吾所不取)
556年10月,统治西魏二十余年的宇文泰去世,临死前叫来侄子宇文护殷殷叮嘱道:“我的两个儿子尚小,外面的贼寇却正强盛,只能将重担交予你了,希望你能完成我的志向。”宇文泰作战英勇,善于用兵,同时还知人善任,能够驾驭各路英豪。他个性简朴,尊奉儒家,以古为鉴,使西魏在强敌环伺的北方仍能稳居一席之地。
宇文泰死后,十五岁的儿子宇文觉继承世子之位,由宇文护辅政。宇文护素来名位卑微,虽受托孤之重,但其他王公贵族却不愿听从于他,都想趁机夺权。于是宇文护联合了当朝最为显贵的重臣,凭借他的威势迫使众人平息了不满。
宇文护担心宇文觉幼弱,想要早一点让他登基来安定人心,于是逼迫西魏最后一位拓跋氏帝王禅位,改国号为“周”,宇文觉则即位成为了北周的开国皇帝——孝闵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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