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沙多金,赢钱的又不是在下,你要在下的命是何道理……”

阿四故作惊吓,连连后退。

沙多金练过拳脚功夫,这番不要命挥出的拳头,气势凶猛,竟带起一阵阵罡风。

“沙多金,你疯了……秦二爷,你管事不管。”

“小兄弟,坚持片刻,二爷这就叫人来相助。”

秦虎吧嗒吧嗒地抽了口烟,不紧不慢,丝毫没有要相助的意思。

“辣块妈妈的!”

阿四将秦虎十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眼下他不便显露伸手,只得慌乱中前脚绊中后脚,一屁股摔倒在地。

好巧不巧的避开了沙多金的狂风暴雨,慌忙中伸脚一勾,沙多金一个踉跄栽出了窗外,砰的一声响,摔得昏厥过去。

“长生赌坊是无能力保护客官的安全,还是你秦二爷有意针对在下?”

“我看这天灯也没必要再挂了,待在下寻得靠得住的赌庄,再与诸位切磋。”

阿四起身掸了掸灰尘,神色冷厉,转眼瞪着矮脚虎,“还有你,忘恩负义的东西,下次再让在下遇到,定叫你的下场比沙多金还要惨!”

说罢,阿四拂袖便要离开,一群打手堵住去路。

大家撕破脸皮,秦虎也不再藏着掖着,冷笑道:“小子,点了天灯就想走,你当二爷的赌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矮脚虎春风得意,这时也站了出来,“小兄弟,话别说那么难听。赌场上不讲交情,你有能耐,赢回去便是,可若要威胁爷,爷可不是好相允的。”

“不愧是靠吃人血馒头为营生的畜生。矮脚虎,你吃人血馒头吃到在下身上了,果然够胆。”

阿四摊了摊手,对一群看官道:“在下以为江宁人都是讲规矩的好汉,本想托大点天灯与大家切磋切磋,交个朋友,奈何长生赌坊店大欺客,秦二爷与矮脚虎窜通设局,先是威逼得逞,现又要坑害在下。”

“秦虎,矮脚虎,你们当真以为这江宁是你二人的天下嚒?”阿四语气森冷,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众人闻言,真相大白,登时惊呼连连,义愤填膺。

“难怪秦二爷不出手,原来是想借刀杀人灭口。”

“我就说此事必有蹊跷,任谁手里至尊宝也不会投降认输。”

“长生赌坊上百年的老店,本以为信誉过硬,没想到竟与客官联手设局坑害我等,这等黑心的赌庄不来也罢。”

“……”

声讨长生赌坊的声音高涨,气愤离场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有显贵。

“小杂碎,休要胡乱攀咬。”

矮脚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子啥时候与秦虎联手设局坑人了,明明是你小子自己主动认输的,怎么还成了老子的问题了。

感受到周围那些吃人的目光,矮脚虎气不打一处来,来长生赌坊耍玩的赌客十之八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让人记恨上,慢说他的生意收影响,就是被人打一顿闷棍,也不是不可能。

“混账东西,长生赌坊乃江宁四大赌庄之首,何须如此自砸招牌。”

秦虎气得青筋横跳,好你个兔崽子,竟敢给长生赌坊泼脏水,倒打一耙。

阿四反问道:“秦虎,你觉得在下是傻子嚒,放着钱不挣?”

秦虎惊忙辩驳道:“我秦家贵为江宁名门,慢说是赌桌上这点银钱,便是十倍、百倍,也不放在眼里。你小子再敢胡言乱语,二爷定要拔了你的口条。”

“哦?秦家如此家大业大,那为何你秦二爷还要欺瞒天下,编出投降输一半这等荒诞规矩,为何还要抽四成的利?”

阿四玩味地看着秦虎,言语慷慨激昂。

秦虎还要解释,阿四却抢先一步,又质问道:“你为何要抽四成利?”

“我……”

“还说不是与矮脚虎狼狈为奸!今儿是我和沙多金被坑,往日里不知又是哪些好汉被你长生赌坊给坑害惨了。”

“我,我尼玛……”

秦虎气得暴跳如雷,断断没有料到阿四如此牙尖嘴利,更没想到阿四有如此深的臣服。

面对阿四的连番质问,秦虎一时间便如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何况此事,他贪图利益,做得本就不光彩。

他无力反驳不要紧,却是让周围的看客们更加笃信秦虎表里不一,将往日在长生赌坊输得钱都算在了秦家头上。

“亏你秦家还是江宁大族,竟做这等下作之事,简直猪狗不如。”

“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秦虎,必须给我等一个说法,不然今后我等决计不会再来长生赌坊。”

“自作孽不可活。可惜秦家好不容易出了吃皇粮的老三,哪曾想长生赌坊这般坑害百姓,秦家老三仕途怕是到头喽。”

“哼,秦家老三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些年,可没少滥用职权,打压秦家的对手。”

群情激奋,讨伐秦家之声愈演愈烈,隐隐有起冲突之势。

秦虎肠子都要悔青了,可商人逐利没错啊,只怪小瞧了阿四。

这小子十之八九是冲着我秦家来的!

“放肆!长生赌坊百年传承,屹立江宁不倒,靠的便是信誉二字。尔等也不用脑子想想,我秦虎岂会,又怎敢为了区区蝇头小利自毁家门声誉。”

秦虎向着嘈杂的人群咆哮,一群打手亮出了棍棒。

“倘若再有人出言不逊,休怪秦某辣手无情!”

秦虎脸色冷到了极点,周身形成一股无形的威压。

然而看客们却是不吃这一套,他们中大都家世背景不俗,随身带着扈从。

见秦虎盛气凌人,不知悔改,竟还敢驱使打手威逼,这些看客们登时也来了脾气,不约而同示意扈从对峙。

长生赌坊内气氛变得异常压抑,秦虎意识到方才的冲动之举已经犯了众怒,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将目光投向阿四,手中的烟杆“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小杂碎,你究竟是谁。我秦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针对泼脏,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老实交代,二爷既往不咎,否则定要你血溅三尺。”

“我不过是一个慕名而来的赌客而已,倒是秦二爷你伙同矮脚虎做局欺人,纵容手下行凶,如此作为让人失望透顶。”

阿四语气冷淡,抱拳对着看客们,感激道:“感谢诸位仁兄仗义相助,不过此事乃是在下与秦二爷之间的事,诸位不必牵扯进来。”

众人闻言,顿觉得阿四顺眼许多。这小子临危不惧,还能替别人考虑,倒是仁义。

“小兄弟,此事不光是你们之间的事,长生赌坊坏了规矩,便是我们江宁人的事。”

“没错,长生赌坊必须要大家一个说法。”

这时,楼下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是谁向我秦家讨要说法?”

不多时,一个长相威严,由眼角有块刀疤的中年汉子走上了二楼。

众人一瞧来认识秦家大爷,便让开了一条道。

“大……大哥……”秦虎心里有些发怵。

秦龙瞪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二弟一眼,朝着阿四的方向走去,见赌庄里的打手和一名看官的扈从还在对峙着,旋即真气外放,将二人逼退数步。

嗯?竟是位三品修为的武者。

阿四微微讶异,大炎禁武多年,擅自习武乃是重罪,这位秦家大爷毫不避讳,果然够嚣张。

不过转念一想,秦家在江宁屹立上百年,与官府勾连颇深,要弄一张习武的许可,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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