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看着他,我先回去!”徐阡陌叫道。心中一动,他挥舞魔杖,三下五除二将黑巫师的斗篷除了下来,自己套上。一股狐臭味刺激地他睁不开眼,但还是在黑巫师的冷笑声中整理好领子。做完这一切,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更空旷的位置,准备幻影移形。

说实在的,他的幻影移形术相当的不熟练。他在魔咒和黑魔法防御术上天赋异禀,但却是同龄巫师中最晚一批掌握幻影移形的。他曾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包括但不限于手指甲、半边头发,甚至两个脚趾。但是凭借一股韧劲,他硬是在最后成功地完成了指标,通过了幻影移形的考试。但是那种分体的痛苦屡次三番地在他心头打着鼓,坚毅如徐阡陌,也对幻影移形有些发怵。

徐阡陌快速地在原地旋转,心中想着的是魔杖店的黄梨木架子、板正的太师椅和程竹溪的俏脸。肺部感受到久违而熟悉的挤压感,胳臂肘被紧紧束缚在两肋,仿佛整个人要被压缩成一条蛔虫。一阵晕眩过后,徐阡陌睁开眼。程乐水正一脸焦急地盯着他,黑巫师此时已露出一张苍白无血色的干瘪面庞,无声的诉说自己的幸灾乐祸。他自己却没有移动分毫。

“该死的!”徐阡陌低声咒骂一句,越是在紧要关头自己这生疏的幻影移形术越是掉链子。

三次尝试以后,他的头都转晕了,天旋地转地一阵恶心。然而,肺部的挤压感在第一次尝试后便销声匿迹,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

“走!”在第四次尝试时,他成功了。徐阡陌感到自己被巨大的压力摊成了一张饼,随后又被卷起来,朝着心中不断明晰的目的地疾驰而去。

“程小姐,千万不能有事啊......”一想到好好的一个大美人儿刚认识就要香消玉殒了,徐阡陌不禁感到一阵失落,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们才认识一天,而且说实话,程竹溪的冷语相向和时刻存在的距离感也让他有些扫兴。但这也是废话,要是一个正经人家的大姑娘三言两语就跟你熟络的不得了,那岂不成水性杨花了?所以还是那个问题,在不同文化环境中成长的人们,对事物无疑有着不同的判断。他如此焦急地往回赶,主要还是为了程乐水。在程乐水身上,徐阡陌感受到了与自己相同的气息。而且话说回来,魔杖店帮工第一天前掌柜的千金就被黑巫师掳走,也不是回事,对自己的发展弊大于利。

一道黑色的光芒乍现,黑袍人影在空中像折叠一样展开。徐阡陌幻影显形在了老槐树下,与具体位置有些偏差,但说得过去。

“嘶......”脚踏上坚实地面的一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大腿上传来。

“妈的,还是弄掉了老子一块肉!”徐阡陌痉挛着直起身,简单对大腿上的伤口施了治愈咒。刹那功夫,血已经浸透了布料,淡淡的殷红在袍子下摆上像开了一朵狰狞的红花。血是止住了,但伤势看起来相当严重。

“伤势......”徐阡陌沉吟了一下。他在计算,估摸着刚刚灵光乍现的计策能不能实施。没再犹豫,他套上兜帽,驼着一点背,俨然化作了黑巫师‘信使’的模样。两人身量本就相似,不开口很难辨别他的真伪。

老槐树胡同看着十分太平,一切都如同离开时一样。但是徐阡陌知道,愈是平淡的海面下,隐藏着愈猛烈的惊涛。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小心谨慎一点总没错。

手持魔杖,徐阡陌贴着墙根往胡同深处走去。转到厅堂门口,徐阡陌探头向里看去,浑身一震,捂着嘴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三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静静的伫立在店铺门口,透过他们袍襟的缝隙,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坐在柜台后的程竹溪。纸叠成的蝴蝶此时已扑扑簌簌地落在她的案头,俏脸没有一丝慌张,倒是显得怡然自得。

一切都是沉静的。徐阡陌原本设想的血溅三尺和断壁残垣并未出现,或者说还没出现。三个黑色的身影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程竹溪也不言语,甚至都不往门口看一眼,还只专心逗弄她的纸蝴蝶。

“咳......”徐阡陌拉低兜帽,从墙壁后转出。因为不知道三位不速之客的目的,或者他们压根就是哑巴,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接近程竹溪,在危急时将她护住......大概吧。对上三个黑巫师,徐阡陌不认为自己能游刃有余。程竹溪算不算战力?不清楚。说起来自己还没问过她的年龄,也没见她显露两手功夫,纸蝴蝶不算。

“还顺利吗?”一个黑衣人问道,并没有回过头。

“搞定了,那个小的还有两下子。”徐阡陌压着嗓子回答道。

“哥儿几个到齐了?”清脆的声音让徐阡陌心头一明,程竹溪终于开口了。

“她说什么?”刚才发话的那个人回头看向徐阡陌。他的兜帽压得也很低,看不见面孔。

“‘你们到齐了吗’,她是这样问的。”徐阡陌低声回答,看来‘信使’是这里面唯一的翻译。

“桀桀桀......”那人,徐阡陌暂且将他命名为瘦子,刺耳地笑了起来。

“尽管说,我听得懂洋话。”程竹溪又一次发话了,纸蝴蝶已不知所踪,她扶着桌案站了起来,右手背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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