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军归京的前一天,她便召集了京城内秦府收养的所有义子。
本来只是打算在大军归朝,宫内的仪式办完后静静等待家人的棺椁回家,在这件事上她本是不想做任何文章,只希望完完整整的结束这件事,让他们在最后能安安静静的回家。
可就在当夜晚上她是如何也睡不着,便叫上了秦穹,秦时和秦忠,以及画琅,他们五人半夜出城跑到了大军休息所在。
许是因为在天子脚下,一路上辛苦不已的将士们终于有了休息松散的时候,那时夜已过半,所有人人都已沉沉睡去,就连巡夜的人的抱着枪杆昏昏入睡。
秦初安让他们留在了原地,自己偷偷潜入。
她提着气,如一道黑影般快速的穿梭在军营里,这一路来都不算艰难,她幼时也是进过军营的,自然知道一般死去将领的棺椁都会放在哪里。
果然,三座棺椁就那样静静的摆放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脚步轻而缓慢的绕过一个个障碍,走到面前。
中间的,不出所料就是永安将军的棺材了,她颤抖着手,眼里含着盈盈泪水,到现在,她心里还是不信她那晓勇善战的父亲最后是被捂死的呢,她的哥哥会被奸人所伤,不治而亡,她的母亲死于非命,被人生生吊死在黄粱上。
她宁愿相信他们都是战死沙场,为国为民而死,都不愿接受那样的真相。
她颤抖的手落在了棺椁的盖子上,自小习武的她本应该是很轻易就应该推开的,可此时却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推开。
棺材的盖子被缓缓推开,秦初安心也随之涌动,极力的忍住自己不要哭出声。
可……
当盖子打开的一瞬间,里面却根本没人,她不可置信看了又看甚至还伸手抓了抓,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什么也没有呢?
她有些疯了,跑到旁边另一个棺椁前,棺盖被推开了,里面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她把目光投向最后一个棺材。
可还不等她去开,脚步的声音和火把的亮光正缓缓朝着这边来,她看了看亮光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下空无一人的棺材。
一瞬间的思考后,她立即把棺材恢复了原位,就在亮光到来的最后一刻,她也消失在了黑暗里……
……
进入正堂,秦初安便吩咐人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了起来。
画琅关上最后一面窗户,本以为是小姐伤心不想让外人看到才会如此吩咐。
只是一转身却看到秦初安一脸凝重的朝棺椁的方向走去。
秦初安打开棺椁,仔细观察这棺椁里躺着的人,身上的衣服,首饰,都是她母亲的,可唯独这张脸……
皮开肉绽,焦黑皮肉几乎布满整张脸,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已经干枯在脸上和脖颈处,衣服倒是新的,是她母亲生前很喜欢的一件,原本穿的那件估计在大火里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这才换了这件。
可……这不是她的母亲!
秦初安抚摸这妇人的脸,手一直滑到耳朵上,那双耳坠,也不是她母亲的。
再看看那双平放在胸前的手,这双手在她幼时摔倒时总是第一个伸过来,母亲则在旁边生气道:“桂娘,你就惯着她吧,让她自己起来!”
被称为桂娘的女人则是半点不怕她,中气十足的回过去:“小姐才多大呀,哪有您这么严厉的,夫人你这么小的时候别说摔倒了会自己站起来,你可是直接倒在地上等着老夫人抱呢。”
诸如此类的对话,她便在这两人嘴里从小听到大,她听得到的便记在耳朵里,她听不到的也会偶尔有侍女当趣事讲与她听。
那时她们会讲:“唉呀,夫人又和玉桂嬷嬷吵起来了,这次是因为……”
“小姐,今天玉桂嬷嬷带了个小玩意给夫人,可把夫人高兴坏了呢。”
“玉桂嬷嬷……”
桂娘,桂嬷嬷,楼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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