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程甜的笑容瞬间就变淡了。
“所以海到底是什么啊,我只在前辈的日记里看过海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在天上飘形成的?”
“我不是很清楚。”程甜的笑容变得勉强,她的眼神瞟向一队办公室,叹了口气,“国家还没研究出来异常能量到底能不能控制呢,控制住了,天上的海应该就会消失了。”
“那要等到地老天荒了。”温暖秋撇了撇嘴,“我先走了,等会还要帮宋城惜隔断能量。”
“你去吧。”程甜点了点头,在走进空无一人的茶水间后,她将笑容收了起来。
饮水机“哗哗”的流出清澈的液体,与纸杯碰撞,发出不算悦耳的声音。
程甜把饮水机的档位开的很低的,倒满一杯水的时间足够她思考现在在思考的事情。
她回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一天,刚开完会,准备和自己的上司,也是自己的老师与家人去小巷早餐店买早餐的时候,在小巷的角落看到了一个黢黑的身影。
那是似乎是一个意识体,身材高大,长得很黑,长相很朴素,憨厚老实,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
然后,就是在买完早餐后,遇上了林爱文和江月明。
她确信老王认出了江月明,尽管戴上了那张似乎能分解扰乱波动的面具,他那种特殊的能量波动,也会令每一个碰上他的敌人难以忘怀。
“江月明是和白禾同流合污,有她的能力很正常。”
然后是更早更早以前,去年五月的时候,她当时是一队的调查员,和刚上岗的任星云一起在杭城的偏远地区出任务,也看到了那朴素的男生,他推着一个空轮椅,表情有些呆滞。
那个村庄有强烈的能量波动,却只有那一个意识体,并且那个意识体周身不仅连一点黑气都没有,甚至还闪耀阵阵微弱的白光。
在任星云与那个意识体交流过后,他表示会自愿离开。
她一直在好奇,那张轮椅上,推着的是谁。
后来,在调取林爱文的档案时,她看到了她的父亲。
林前行,确定在十八年前,在一次工地事故中,被摔成了残疾。
而这个男人,除了身份信息以外,剩下的信息,生平经历,是一长串乱码。
以及那张脸,和那个皮肤黝黑的年轻意识体有八分相像。
她认为复制档案的人应该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在上楼询问值守的前台后,前台也说,后面没有代码,都是字。
她猜测过,林爱文的父亲估计也是个异者,后来,她偷听了林爱文与邓梓健的交流,并得知她的父亲确实是一名异者,还是一位无法关闭能力的异者。
“或者,那个男人,是他父亲制造出来保护她的?”
以及,那名叫「海」的地方,很多同僚见过那悬浮在空中的漆黑大海。
她也见过,第一次,是二十四年前的日子里,那场灾难里。
她回想起了那一天,那是很难忘的一天。
烟雾缭绕,火焰升腾,孤立无援的女孩站在火场中,抬头望着被烧得漆黑的天花板,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那是程甜人生的转折点。
那天,她眼前的事物都变成了漆黑的,漆黑的平面不断涌动,明亮的大日前方,她年轻的父母就在那里,着急地喊着她,叫着她,想扑上去保护她。
一绺力量进入了她抬起的眼睛里。
她只能看着他们慢慢消失,融入那片平面中。
后来,她被尚且年轻的王为民和他的同事救下。
她得知了一个荒唐的真相,真相是,因为程家的保姆就职期间,陆陆续续偷窃了很多东西,在一次偷窃书房抽屉里的首饰时,被程甜的母亲发现了。
疯狂的保姆干脆杀死了程甜的母亲,打晕了听到妻子尖叫声前来帮忙的程甜父亲,用汽油点上火,毁尸灭迹的同时,残忍地将年仅五岁的程甜抛弃在了火场中。
在那场大火中,被烟火熏得窒息的孩童,在天花板上,看到了那片漆黑的海,听到了那些空灵的呓语。
而那些呓语中,还有她血肉至亲的声音。
“活下去,我在摇篮里等你回家……”
像是奇迹般,她被救出来时,除了被烟熏昏迷以外,没有别的伤痕,恢复后也神奇地没有后遗症。
这是来自父母的爱,来自他们临死前最后的念想,他们在程甜的身体里微弱地翻腾,逐渐融入了她的身体,成为了她的保护符。
念想,苦衷,痛苦的遗憾,是意识体诞生的条件。
这是她相信林前行会用能力保护林爱文的原因。
因为她曾经也被保护过。
纸杯满了,澄澈的冰水在纸杯的边缘摇晃。
将水喝到走路撒不出来的水位线后,她走出了茶水间,露出了和平常别无二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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