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小小的村落里，穿梭在废墟与房屋之中。
村路上除了两人以外，再没有其他。
除了南常青和施安的交谈外，最不同的声响，便是那火焰燃烧余烬后的噼剥声。
“那个…施安兄，你是北方人吗？”
穿着类似于倩女幽魂里面书生打扮的南常青，走在施安的身后，小声地问道。
“啊。”
无论是今世还是前生，施安都是妥妥的山海关外的汉人。
“听施安兄的口音就是。我不一样，我出生在新安州，小时候才和老师一同过来。”南常青笑着答道。
新安州，位于永青帝朝西部，世代常有大儒，和东部的东山州并称为两大儒家宗源。
只不过所谓文人相轻，两者之间的儒家一脉彼此都很是看不过眼。
“施安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施安观察着左右：“怎么做？当然是把那个鬼东西找出来，然后砍死它。”
语气很是平常。
而南常青看着施安明显状态不佳，隐隐还有血痕浸出衣衫的身体，眼中却满是担忧。
“呃……施安兄，不是在下多言，而是当下我们对于如何找到这只妖诡都毫无头绪，就更别提怎么将其斩杀了。其次九乐坡内的村民一个个性命垂危，随时都有神智崩溃的危险。”
“这些都暂且不论，光是施安兄以你现在的状态而言，你去战斗……”
“放心。”
走在前面的施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很能打的。”
“可…”
南常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施安打断。
“话说回来，你们儒生前几境时，有没有一两手好用的手段？”
对于其他修行之路，施安的确颇有几分好奇。
这就是出身普通，遭到信息断层封锁的坏处了，哪怕是在这方超凡力量随处可见的世界，也一样如此。
要不然施安也不会走上烂大街的武夫修行之路……虽说这也和当初因果刀一开始的奖励都和体质有关。
“这个……”
说起这个，书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依旧认真道：
“说来惭愧，我们儒生一脉一境名为养气，养的是一口浩然正气，身处此境界时体质比之常人或许胜出一些，但和其他修行体系者比起来，依旧算得上时孱弱。”
如今的天下，镇武堂的大都督高立天际，俯视芸芸修行者！
年轻时这位大都督走的修行体系众说纷纭，可真正借以镇压天下的，却是练气一脉！
故如今的天下，练气为首，其余体系理所应当皆为寻常。
这便是那位镇压天下的大都督的无声却霸道之处。
“二境名为气华，乃是一境儒生的学问学识积累积蓄到一定程度，浩然正气已然蕴养到极限，方才突破，此境界的儒生开口言语之际，浩然之气与自身学问之道交织流露。”
“但是，这时候的二境的儒生还是没有武夫那般强劲的体魄与血气，更没有剑修的剑气离体，更别说练气士的种种法术了。”
伸出手，施安做打断状，瞪着眼睛凑了过来：
“所以呢？儒生能干嘛？”
表情一滞，随即南常青脖子一梗：
“气华境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引动浩然之气，折服对方！我师傅说了，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闻言，施安眼中带着最后的期待对南常青问道：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咳咳，一境…”
书生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
“……”
转过头，施安一把抽出刀！
骂骂咧咧地大步往前走。
见施安突然拔刀的南常青急了：“施安兄，你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
砰！！！
轰鸣声响起。
左手持刀，刀光化作匹练，施安猛然将两人前方的大门一刀轰开！
不知何时，两人已然走到了那所九乐坡最大的院落外。
在斩击下，大门发出哀鸣，无力的倾塌后扬起阵阵尘灰。
尘土飞扬。
尘土之后，出现的……是一道道手里拿着各种刀具的身影！
他们的脸庞尚且模糊，明明只有轮廓，却仍然让施安和南常青两人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子无可控制的疯狂绝望。
大门之后的地面上，已然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的人。
这些站立着的也全都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不久前发生了什么，显然不言而喻。
南常青瞪大了眼睛，瞧着眼前的九乐坡大户家中的一幕，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施…施安兄…”
“嗯？”
施安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咧嘴一笑：
“我和你说过…”
在施安话语响起的那一刻，九乐坡的村民们顿时间一个个如同触发了某种开关一样。
遍布血丝，带着狰狞疯狂之色，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咆哮声，对着两人涌撞了上来！
“我很能打的！！！”
说罢，施安暴起踏步！
磅礴宣泄而出的力量，导致泥土路上炸裂般地尘土飞扬。
施安的身影刹那间变得有些模糊，在南常青眼中化作一道利剑疾风，径直猛然冲向眼前的村民。
这一刻，持刀少年的身影和这帮已经状若疯魔的村民们，如同定格在这一瞬间。
嗤。
刀背迅猛如风，斩击在一人身上。
使得原本还凶悍铺面而来的村民径直倒下。
一脚直踹，恰到好处的力道下，又是一个村民被迫急刹——昏倒。
“力量和速度的确是有所提高，但距离真正的武者还有极大的差距。”
“力量和速度的提升，应该只是情绪引发的激素，只不过由于此界之人素质本就较强，实际不存在超凡的力量。”
侧身躲过一个村民的钉耙，施安心中默默想到。
如果不是如此的话，以施安现在的身体状态，要真都是入了境的，还真免不了麻烦。
“啊啊啊啊！”
一个村民呲着满是污垢的大嘴，通红的眼中带着已经无法控制的狞狰，一口咬向施安！
啪。
又是一个大比斗。
“结合镇武堂和南常青所说，这只妖诡与其说是在杀戮生灵，不如说是……”
刀柄撞击在身上，发出咔嚓的闷声。
“筛选！！”
眼眸带着炽热的亮色，施安右拳轰出！
鲜血隐隐从布条中渗出。
拳递出后，伴随的又是一张狞狰的面孔无力的倒下。
“近期死伤猛烈爆发，是因为这只妖诡已经汲取到了一定的力量，它现在需要的，不再是普通且简单的情绪！”
“而应该是愈发纯粹的情绪。”
“那么，这群九乐坡的村民显然就是最后的资粮！””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还为数众多的村民一一倒下。
普通人与武者之间的差距实在是过于明显，尤其对于施安这种马上就要触摸到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斤大关的人而言。
别说施安只是内脏受到震荡，伤了一臂。
就算是就剩一条胳膊一条腿，仍然不是这些只靠着肾上腺素方能勇猛些许的村民能抗衡的。
不过相比于施安，倒是后来冲了上来的南常青，显得有些狼狈。
迅捷地退后一步，刀背再度斩倒一人，随即一脚侧蹬，使得一个村民翻着白眼吐出酸水，无力跪倒在地。
施安左手持刀，环顾四周。
南常青双手扶着膝盖，额头布满汗珠，眼中隐隐有血丝浮现。
正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
施安他的脚下是一群或是倒地昏迷，或是时不时抽搐的村民们，他眼中的确毫无惧色忧愁，却也没有半点放松。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么一开始绝对不会让我感受到被窥视的感觉。”
“并且要说情绪……有什么情绪是比修行者的情绪更有资格成为资粮的呢？”
“所以你，或者说你们到底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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