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臣附议。”……站右边的各位将领纷纷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都朝上看,看皇上有没有什么话,都希望着皇上为自己主持公道一样的眼神,似有怜乞之意。这样看热闹才有意思,这样怜悯的眼神,希望自己站在他们一边的眼神,要自己做最后的乾纲独断,这种存在感,第一次让自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天下无敌。转念一想,还有人没有表态的呢?
“钟丞相,你作为百官之长,你也说说。”
“皇上,臣认为瑞亲王说的句句在理。江元帅就不应该被传唤会京师,回来了就更不应该呆在刑部大牢,而应该今日上朝来,不日便回齐州城,毕竟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啊。”
钟丞相这是在打朕的脸啊,回京和下狱都是朕下的旨。不生气,不生气,还要保持面不表情,让他们猜不透。昨夜老师才教了自己,皇上做事永远没有错,即便错了,也可以看到对的一面。
“涿鹿城一战,我大梁损兵折将,丢失两州之地暂可不提,现在战争进入相持阶段,不知何日可结束。丞相可知,半年来兵部送来户部要银两的单子有多少?再这么下去,国库怕是消耗不起了。”
这确实是一记闷棍,本来想着把江元帅押入大牢是有不妥,但是也正因为押在大牢,能让这些官员误判要对其定罪,就纷纷趋利避害,迎合朕的意思,开始上奏折,参了一本,把这些人的心暴露出来,真的是有收获,真的是君王无过错。但如果国库银两经不起长时间战争,那最后不只是涿州城兵败了,后果却是不堪设想的啊。还说君王无过错,整日埋头于一些奏折当中,却没有真正明白管理百官,管理整个大梁国的关键要点,实在有过错啊。朕,不,是孤,是寡人真难啊!
“来啊,把上的奏折送到御书房,今日朕有些乏了,先退朝吧。”说完就站了起来。
到了御书房,方公公站在门口随时准备伺候着。
“等下曹公公把奏折送来,叫他放下就走,不准打扰我休息,你把奏折分类一下,按各部,按王公宗亲,分开叠放。核对上朝官员名单,把没有上奏的人员姓名官职另写一份。”
“遵命。”
真的去休息了,估计是昨夜学习得太晚了。
……
“来人,准备马车,出宫。”
深夜,子时,出宫。方太监能让皇上点名留在身边,自然是懂得保密。
“今夜,你们管事的呢?叫他来见我。”刑部大牢,站门口的士兵看来的是宫里的公公,自己不敢多问,连忙叫今夜值班管事的赶紧过来。
“你是今夜管事的?”
“是,是,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你听好了。告诉今夜在场的所有人,今天没有任何人来过,如果有人透露一点风声,小心自己的脑袋。现在叫你们的人都躲避一下,不要多看,带我们到江元帅的牢房。记住了?”说完,将一张银票塞到那管事的衣袖里。
“遵命,公公请放心。”
一会功夫,那管事的就跑过来说:“公公,准备好了,您请。”
“你带路吧。”
那管事的做事还很机灵,把江元帅半夜叫醒了,跟他说有人找他,还点了蜡烛,搬了凳子放在牢房门外。
在走了一段路,拐了两个拐之后就到了,那管事的被方公公拉到远远的。
“江元帅,委屈你了。”
“皇上,皇上,涿鹿城兵败,两州之地失守,罪在末将,谈何委屈。”江元帅根本不相信皇上会到这里来看他,惊恐万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江元帅,平身,朕今夜有一事相问。”
“皇上请问。”
“两国开战半年,为何会需要那么多银两,是何缘故,要详细讲来。”
原来问的是这个。“六万军士的军饷,粮草,乃是正常支出的一部分,另外支出的却在我意料之外。一是战马,上了战场,发现战马羸弱,或是应该淘汰的战马,不得已临时征购战马;二是检修锻造刀,枪,还有战车,有的连弓弦都要临时换;三是伤兵治疗,兵士久未经战场,战斗力实在不如蒙丹军,受伤士兵甚多,涿鹿城草药有限,临时到附近城镇购买,开始军费中并未有预算;四是守城之时,因准备不足,守城物资大部分是临时采购的。”
“对于这些,元帅可有什么责任没有啊?”
“出发前没有认真检查,守城物资没有提前准备,兵败之责,无可推卸。”
“那再问你,如果两国之战相持,多久可分胜负?还需多少银两,多少刀枪,战马?”这哪是什么问题啊,根本没办法回答,怎么回答都不是答案。
“自古以来,战争都是两国国力的消耗战,人丁的消耗战,战马有死伤,兵器有损毁,城墙维修加固等等,都需巨大银两。战争分胜负之日,需多少银两我不知道,但是造成全国百废待兴是肯定的。”
皇上接着说:“还有百姓饿死的,流离失所的,国家没有青壮丁,田地荒芜的,所以一场战争的胜利,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来抚平胜利的伤口。你没说完这些。”
“皇上圣明。”
“不是朕圣明,是事实。我大梁如此,蒙丹国亦是如此,所以他们每占领一分土地就烧杀抢掠,不顾我大梁子民的生死,来弥补自己所谓胜利的伤口。”
“皇上圣明,我大梁中兴之主啊!”江元帅匍匐在地,心中的种种不忿烟消云散。
“朕说了,朕不圣明,虽然知道如此,却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查。”
“查什么?”
“查贪腐。”
振聋发聩,朕怎么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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