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冷涵还是签了契约书。
她就没停下她的一阵阵颤抖，这让泽林感到很烦。她努力地控着笔，字迹却依旧左歪右倒，末了将笔提起，同样丑陋的符文便在她小臂焕发金光。
之后，烙进她僵硬紧绷的肌肉里，消失不见。
她嘴唇咬得发白：“这就完了？”
“是，”泽林颔首，“现在，离开这里。”
“是不能告知别人？否则就会……失去手臂？直、直接断掉吗？”
泽林猛地伸长脖子，像天鹅，张开嘴，却是满口獠牙：“怎么？想玩文字游戏？”
冷涵看见他衬衫下，露出的皮肤上，艳红虚线从前胸画到后背。
她吞吞唾液，摇头似拨浪鼓，一步到门口，利索地把防护服脱下，还给泽林：“不敢不敢。”
根本不敢细想那红线是什么又是从哪来的，难道这学校的师源也不干净？合着是有害物品处理场啊？
泽林始终没有向她现出任何带有感情色彩的动作或言论，除了恐吓。他只是看了冷涵一眼，挥了挥手，允许她出去。
她点头哈腰，老实巴交地滚了，待在门口。等毕于跳过几个大器物大箱子的顶头，逃离了半屋子的蓝云，她还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留给泽林一个完美的私密空间。
二人收获不佳，趁夜返回。
出了南楼，毕于掏出她收集到的道具——那张旧报纸，展开，罕见地着急道：“冷涵，这个「蓝云」很危险，我们得想办法让校方，甚至政府知道！绝不能让这种物质被恶人控制……”
冷涵还是那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蓝云」是自然灾害？地震的衍生灾难？”
“算。”
“那我估计政府已经知道了，只是瞒了而已。”她挺直腰背，“现在重要的是让民众知道。大家都知道了，官方不会坐视不管的”
“知道？你……”
“这么好的取材机会，我怎么可能不用啊？”冷涵贱笑着抬起手，手机镜头幽然映射深沉的天光。
“幸好我衣服内侧也有衣包。”
泽林说对了，她就是想玩文字游戏。
不能主动告的别人，又没说不能让别人告诉别人、让视频告诉别人、让别人自己发现。
反正她又不是故意的，对吧？
艾冬并未提起这件事。
依旧地，吃饭，聊天，传小话，挽冷涵的手臂。冷涵每天回寝都要搓上几十遍，边搓边抱怨她怎么和嚼完的口香糖一样粘人。
冷涵对她这种避口不提的态度相当不满——拜托，她可是差点就泡那儿了啊，就因为那封满打满算也只值零钱三条的信。她发现她越来越讨厌艾冬了，粉得腻人的卷发，大得吓人的眼睛，矮冬瓜一样的身高，细筷子一般的腿——怎么看怎么讨厌。
不过表面友好还是很重要的。没事儿人一样地嬉嬉笑笑、团结友爱，冷涵已经习惯了，甚至连作业都给她抄。
啊，那是她自己做的，正确率很难评。
元化课。终于因为上课要手机被老师捉住的冷涵被抓上讲台批斗。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老太苦口婆心，说着，就差掉滴眼泪了，“你父母是怎么养的育你，一把屎一把尿带大你的？你上课玩手机，对得起他们吗？简直无法容忍，不可原谅！”
他们才不管我呢，冷涵郁闷地想。
“还有我们，殷切希望你成才成龙的老师，以礼待你的同学，你对得起我们吗？！”
…这就没关系了吧？冷涵稍侧着头，欣赏老太激动痛心的神态，没有反驳。
老太伸手抹了把什么也没有的眼睛，枯干的手直对冷涵太阳穴:“解开手机，让大家都看看，是什么比学习还重要！”
计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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