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徐道覆的側踼擊中了左側腰部,隨著一陣劇痛,整個人橫飛開去,墮地後再翻滾了幾圈,才終於停了下來。

「非哥!」方鈴驚呼一聲,馬上跑了過來,問道:「你怎樣啊?有受傷嗎?」

我的痛楚還沒有緩過來,一時間也無法回答,只能用手掩著腰傷處,也不知道有沒有骨折。

練武場上也有傳來不少同門的驚訝聲,卻沒有人敢說話。詩詩本來也想跑過來我這邊的,看到方鈴已經在我身邊時,便止住了步。

方鈴看我痛得厲害,急得流出了眼淚。在她的摻扶下,我才慢慢的坐了起來,再深了吸一口氣。

「緩痛術」、「接骨術」、「去瘀術」。

在連施三個醫療咒語後,我總算回復過來。幸好這裡是異世界,否則這樣的傷,恐怕最少要躺幾天的床了。

而相比於直接施展「中級治癒術」,在非危急的情況下,分別施展數個具有針對性的醫術咒語,既能節省真氣消耗,又能更有效率的治傷。

「道覆,你怎能出手這麽重呢?」詩詩終於忍不住替我抱怨道。「要是讓小非受了重傷怎麼辦?」

「小非,抱歉!剛才情勢危急,一時重手了。」徐道覆沒有回答詩詩,徑自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把我拉了起來,續道:「傷勢不要緊吧?」

「沒問題,已經治癒好了。」我拍拍自己的腰間,示意並無大礙。「何況剛才我最後的出劍也是用盡了全力,要不是道覆兄技藝如此高明,差點就是我誤傷你。」

「今天切磋的勝方,是徐道覆!」盧帥朗聲宣佈後,又微笑續道:「確實是精彩的比試,就算是我,也會覺得有所得益。」

「道覆兄確實厲害啊!」我讚嘆道。「比當天我們初見,你砍殺魔化大蛇的時候,又變強多了。」

「唉!自從差點命喪蛇口之後,我日夜埋首苦練,精益求精……」徐道覆聽到我的稱讚後,不喜反愁,嘆道:「可是聽說你不愛修練,招數隨意而為,入門不到一年半,竟能迫得我要用盡全力,還差點敗陣下來!」

「確實如此!如果阿非剛才先把泥沼術終結,讓土地回復堅硬,道覆不能活動雙腿,此後便勝負難料了。」盧帥分析說道。

「那恐怕會是我輸了吧!」徐道覆向盧帥回答後,又轉向我問道:「小非,剛才你明明沒有完成泥沼術的唸咒,為何仍能成功施展的呢?」

「前陣子在建康,我服下那丹藥之後,因為聖屬的體質和蛇膽的暗屬成份相冲,讓我昏迷了三天。」我詳細地解釋道。「期間天師以先天真氣護我心脈,無意間被我吸收了一些,所以使我有了半先天的真氣特質,從此只需要唸半咒,即可成功施法了。」

「唉!小非,你真不愧是天選之人啊……」徐道覆搖頭道。「看來你將來的成就,必然遠勝於我,甚至能在天師之上了。」

「要成為一流的高手,需要的是天資,筋骨和福緣,缺一不可。」盧帥看到徐道覆有點心灰意冷的樣子,借機會向所有人說道:「以天資來說,阿非可說是天下罕見,然而道覆也是萬裡選一了。但說到筋骨方面,卻是道覆遠勝,而且阿非習武較遲,恐怕真氣量多少會受點限制。至於褔緣,那是無法預計之事,絕不可以憑借。」

「所以,大哥的意思是?」詩詩有點不明白地問道。

「天資和體質,大家雖然各有不同,但交戰時的策略運用,以及技藝的熟練度卻並無上限。」盧帥說道。「阿非不能自恃天資過人,就不願勤修招式,也不要因為真氣量不高,就失去對習武的信心。道覆也不可只顧埋頭苦練,忽略戰場上的靈活變化和未知的可能性,亦不用在意一時的得失,要從挫折中學習。其餘各位弟子們更不必羨慕他們的天賦,所謂天道酬勤,只要懷著救人濟世之心,不斷精進,總會有能發揮自己才能的地方。」

「多謝盧帥指點!」眾人齊聲說道。

「那麼,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吧。」盧帥說道。「阿非,你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即使沒有內傷,也需讓肌肉舒緩,才能確保不留後患。」

「謝謝盧帥關心。」比試了那麼久,又連施三個醫療咒術,我也確實疲憊不堪了。我向盧帥拱手告別,再跟詩詩、徐道覆以及其他師叔和師兄們揮揮手,便與方鈴一起離去了。

一路上,方鈴都沉默不語,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我也不敢問她為了甚麼事生氣。

直到我們回到我的寢室,方鈴關上了房門,才「哼」了一聲。

「那個徐道覆,我這些日子一直還以為他是個好人。」方鈴不悅道。「沒想到他是個心胸狹窄,不擇手段的人!」

「小鈴,這麽說未免太誇張了。」我解釋道。「道覆兄一直是派內年輕一輩的最強者,天師和盧帥對他寄望甚殷,他用心苦練二十餘年,忽然遇上我這純粹好運氣的競爭對手,難免會有些洩氣吧!至於比武,原是鬥智鬥力,何況拳腳無眼,也不能說他不擇手段的。」

「我是指他不知道用了甚麼方式威脅你,迫得你要拼命進攻啊!」方鈴餘怒未消,續道:「而且,明明說好會手下留情,卻還把你踢得重傷,差點把我嚇死了。」

「我這不就沒事了嗎?」我安慰方鈴道。「至於威脅我甚麼的,其實也是我不對在先……那個……」

「對了,你答應了會跟我說的,可不要賴皮啊!」方鈴嘴巴嘟嘟,緊緊盯著我的眼睛,看來我不說出來,她是絕不放過我了。

也罷,反正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詩詩也沒有說過不准我跟方鈴說,我也不想有太多事情暪著她。

於是我把自己和詩詩在建康分觀的後園中,我向她示愛失敗,她給了我一個吻作道別之事說了出來,然後不知道被哪個討厭我的人看見了,再向徐道覆告密。徐道覆只要求我全力應戰後,便從此當作沒事發生,已是非常寬宏大量了。

「竟然有這樣的事?難怪剛才詩詩姐看到我們接吻時,露出一副羨慕的神情了!」方鈴既驚且喜,笑道:「看來事情還有轉機啊!」

「小鈴,別再瞎說了,我答應過要尊重詩詩的決定,也不想再讓她為難。」我輕輕嘆了一口氣,續道:「我以後只會當她是好朋友,好師姐,沒有其他想法。」

方鈴還想說些甚麼,卻被清脆的敲門聲阻止了。

方鈴把房門拉開,敲門的人正是詩詩。

「小非,我拿了一些舒筋去瘀的藥酒給你。」詩詩有點臉紅耳熱地說。「小鈴,妳替他塗藥吧,我不阻你們休息了。」

「詩詩姐,妳剛才在門外聽到我們的說話吧?」方鈴看到詩詩尷尬的神色,又匆忙地準備轉身離去,馬上拉著她的手,帶點狡黠地笑道:「妳的手藝比我好,還是由妳來替非哥塗藥吧!」

詩詩沒有理會小鈴,反而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滿了感謝和歉疚之情。

「道覆剛才出手那麼重,我本來是想替他跟小非道歉的。」詩詩低下了頭,輕聲說道:「沒想到道覆居然拿公開羞辱我的方式,來威迫小非跟他切磋,真的很抱歉!」

詩詩想起剛才徐道覆說過,如果我不全力出手,便把事情在大家面前說出來,自然是指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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